第十七章 寻语解寂与意外添伤
陆承骁昏迷的第六十五天,沈砚之把刚熬好的草药倒进陶碗,晾温后喂了陆承骁小半碗——这几天他能咽下去的药汁多了些,老郎中说这是好兆头,可沈砚之心里的空落,却没少半分。
傍晚时,他实在熬不住那份静,锁了院门往李叔家走。李叔是村里的猎户,以前常和陆承骁一起上山,两人能聊上大半天。此刻李叔正坐在院角劈柴,见他来,连忙放下斧头:“砚之来了?快坐,我刚煮了茶。”
沈砚之在木凳上坐下,看着李叔手里的斧头,忽然想起陆承骁劈柴时的样子——他总爱把木柴劈得整整齐齐,说“码起来好看,烧着也方便”。喉间一阵发紧,他攥了攥衣角,才慢慢开口:“李叔,今天去后山,看到你上次设的陷阱还在,是不是还想抓野兔子?”
“可不是嘛!”李叔递过一杯热茶,“前几天听村里孩子说,后山有只白兔子,想抓来给你和陆小哥解解闷,可惜一直没等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山里的猎物聊到村里的收成,沈砚之偶尔应一声,听着李叔的声音,心里的孤独好像淡了点。直到月亮升起来,他才起身告辞:“李叔,不早了,我回去了,承骁还得换绷带。”
“哎,路上小心!”李叔送他到门口,又塞了两个烤红薯给他,“刚烤好的,热乎,你回去填填肚子。”
沈砚之握着热红薯往家走,山路没灯,只有月光洒在地上,勉强能看清路。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时,他脚底下忽然一滑——前几天下过雨,树根处积了泥,他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红薯掉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膝盖一使劲就钻心地疼,只能坐在地上,揉着膝盖喘粗气。月光下,他看着自己磨破的裤腿,还有渗出来的血珠,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以前要是摔了,陆承骁肯定会立刻跑过来,蹲下身帮他揉,还会假装凶巴巴地说“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地上,连个扶他的人都没有。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扶着老槐树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回到院子里,他没先去看陆承骁,而是坐在灶房的小板凳上,借着油灯的光处理伤口。膝盖上的伤口不算深,可渗出来的血把裤腿粘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裤子,用温水擦干净伤口,再敷上草药,缠上绷带。
做这些的时候,他的手又在抖——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孤独。以前这些活都是陆承骁帮他做,现在他不仅要照顾陆承骁,还要自己处理这些意外,有时候真的觉得撑不住。
处理完伤口,他才走进里屋。陆承骁还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沈砚之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指尖碰着那点微凉的温度,声音带着点哽咽:“承骁,我今天摔了……膝盖好疼,你要是醒着,肯定会骂我笨吧?”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刚才的事,说李叔的热茶,说掉在地上的红薯,说膝盖上的伤口。陆承骁还是没反应,可沈砚之却好像找到了点安慰,握着他的手,慢慢靠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夜里,他醒了好几次,每次都先摸陆承骁的手,再摸自己的膝盖。膝盖还在疼,陆承骁的手还是凉的,可他心里的那点委屈,却好像被夜里的风带走了些。天快亮时,他轻声说:“承骁,明天我还去李叔家,他说要教我设陷阱,以后我也能给你抓兔子了……你快点醒,好不好?”
窗外的天渐渐亮起来,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沈砚之看着那道光,心里又燃起一点希望——就算孤独,就算会受伤,只要陆承骁还在,他就会一直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