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鑫将要用匕首刺穿心脏的瞬间。
他的右腕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就好像有人将烧红的铁针猛然刺进了皮肤般，痛感来得毫无预兆。
但是，这刺痛就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他混沌般的脑海里，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身体猛然僵住，握着匕首的双手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
李鑫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清明。
“我……我在干什么？”
黑暗中突然燃起一个闪亮的火花。
一个念头突然窜进了脑海，刚才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低头看看准备刺入心脏的匕首，混乱的思绪开始飞速运转。
自己这是准备自杀？在同伴们惨死、仇人还在眼前的情况下，竟然选择用这种方式逃避？
李鑫喃喃自语，眼神里渐渐有了一丝波动。
“不对……我应该保住这条命，就算拼到最后一刻，也要想办法为沐瑶他们报仇……”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另一股绝望的情绪狠狠压了下去。
他猛地想起祭坛上那四具冰冷的尸体，想起田沐瑶被匕首刺穿心脏时的模样，想起假面挣扎的嘶吼、亚历克斯无声的倒下、大公爵最后的垂首……
田沐瑶死了，假面死了……他们都死了。所有重要的人都已经不在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自己还有勇气重新活一次吗？
报仇？现在自己身处的地方，是神域堂的腹地，是罗尼特帝国的皇宫。自己凭什么报仇？就靠手里这把匕首吗？
自己是走不出这间囚室的。
与其活着承受痛苦和绝望，那不如一了百了，就当这一世是做了一场梦。
至少……能和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相见……
两种念头在他脑海里激烈地碰撞，让他再次陷入了挣扎。
李鑫手里握着匕首，微微颤抖，匕首的尖端悬停在他的胸口，既没有刺下去，也没有拿开。
自己的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摇摆，一会儿被绝望的巨浪掀翻，一会儿又被复仇的微光拉回，就像怒涛中的小船……
算了，别再折磨自己了，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是狠狠心，结束这一切吧！
就在他马上被绝望吞噬的瞬间，右手腕上突然又传来一阵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尖锐刺痛。
这一次似乎比刚才更强烈。
痛感像是带着某种力量，直接刺穿了混沌的意识。
思绪如同被强行梳理的丝线，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李鑫猛然回过神来！
眼睛里的空洞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痛苦、愤怒与清醒的光芒。
低头看了一眼右手腕传来疼痛的位置，上面赫然出现了两圈小小的牙印，特别是四个小洞，正在向皮肤外面渗血。
那小小的血洞仿佛在提醒自己刚才的荒唐。
他缓缓松开了手，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面上。
“自杀……真是最懦弱的选择。”
李鑫低声对自己说，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铁栅栏死死盯住祭坛中央的奥丁，眼睛里燃起了两簇愤怒的火焰。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一切！
李鑫盯着栅栏外奥丁那尊纹丝不动的身影，祭坛周围的火光照得黑袍明灭不定，形如鬼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打破了整个空间的死寂。
“奥丁，放下你的伪装吧，这一切都是幻觉对不对？”
李鑫站起身，顺手抄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他的手臂蓄满了全力，朝着眼前的铁栅栏狠狠划去。
“嗤啦——”
没有预想中金属碰撞的脆响和火花四溅，反倒是类似绸缎被撕裂的轻响在囚室里回荡。
那根根泛着冷光的铁栅栏，此刻竟像被浸了水的丝绸般柔软，匕首划过之处，一道整齐的口子应声而开，边缘还残留着微光。
“果然是这样。”
李鑫低喃着，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尖穿过缺口时没有碰到丝毫的阻碍，就好像刚才那禁锢他的铁栅栏只不过是一层背景幕布。
一股微凉的气流顺着指缝钻进来，像是在印证这荒诞的真实。
他向前迈出一步，身体穿过裂口的瞬间，甚至能够感觉到脚下传来的虚浮感。
整个空间果然是奥丁用精神力编织出的幻象。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就是你的精神力异能，是一种足以制造幻想、操控人心的伎俩，对不对？”
奥丁站在祭坛中央如同一尊雕塑，黑袍垂地，一言不发，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李鑫心中了然，再次抬起手，在自己身侧朝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划了一刀。
“嗤啦——”
同样的撕裂声再次响起，空气中赫然出现了一道半尺长的划痕。
在李鑫的注视下，划痕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合拢，继而消失不见。
他盯着那道划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有这把匕首是真实的，只有真实的东西，才不惧幻想，对不对？”
李鑫一个健步上前，身体前冲，手臂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匕首的寒光直逼奥丁的胸口。
随着匕首的划过，眼前的事物被切割出一道整齐的口子。
奥丁的身体像融入了周围的空气般，就像被印在巨大幕布上的图案。
原来连奥丁的身影，都是这幻象的一部分。
李鑫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再看那道口子一眼，直接迈步跨了出去。
身体穿过裂缝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轻微的阻力，像是穿过了一层薄纱。
李鑫睁开眼睛。
身体周围的触感骤然变得坚实，耳边也传来了各种更真实的声音。
他依旧坐在刑天的机甲座舱里。
在他的脑海里，那个有着恐怖祭坛和囚室的空间正以极快的速度消散，火把的光、铁栅栏、还有奥丁的身影，都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渐渐淡去，就好像是一张正在燃烧的照片般，破碎成一片片焦黑的灰烬随风飘散。
李鑫看向周围。
自己的手中还握着不知何时从腰间多功能腰带上拔出的战术匕首。
而体态肥胖的橘猫正趴在他的小臂上，试图用自己的体重阻止他手臂的动作。
星痕的嘴巴大张着，正准备往他的胳膊上咬下第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