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忽然间,静的可怕。
苏雨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光是苏雨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所有的人,都未曾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万物陷入死寂。
可苏雨落手中的刀气却丝毫没有收敛。
因为她一种感觉,如果她手中现在没有刀,那也许她就会跟着所有的声音一样,消失在原地。
终于,所有人的意识再度恢复了正常,好像可以可以呼吸、可以感受到周围人的心跳、可以看见云朵的流动......
“轰!”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开,一道耀眼金色的刀光几乎令所有人的睁不开眼睛。
而当那金光逐渐消失,令人窒息的恐惧不约而同的开始弥漫在每一个南诀士兵的心头。
东方凌尘依旧站在自己枪杆之上,而他的手已经将那把恐怖的凶器收回了刀鞘。
在他面前,是一条长约百丈,深不见底的沟壑,原本的地面就如同被人抹去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这一条沟壑并非完完整整,因为在保留了三个立足之地。
而那三块仅仅能容一人站立的立足之地上此刻站着的,便是摘月君、澹台破、苏雨落三人。
三人之中,苏雨落的功力最低,嘴角已经溢出一抹猩红的鲜血,而摘月君与澹台破的脸色此时也如同死灰一般惨白。
“你们输了。”东方凌尘轻笑道。
他的声音不大,可传到苏雨落等三人的耳中,却是无比讽刺。
“输?不,我们不配用这个词。”澹台破的脑海中响起了“你们是否有资格与我齐名”,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有你这般的武者,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妄称刀仙?今日之后,天下也不会再有霸刀存在了!”
说着澹台破那颤抖的手举起那把跟随他多年的麒麟月,竟毫不犹豫的将刀丢下了眼前这深不可测的鸿沟之中,然后转过身纵身一跃,那巨大的身形如同一个炮弹一般再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众人眼中。
澹台破的骇然离去让敖玉脸上的神色变得难看至极,方才东方凌尘那一刀的震撼足以在每一个今日在场的南诀人心中留下无可磨灭的印象。
仅仅一刀,便让纵横天下二十载的霸刀澹台破一朝之内道心破碎,敖玉知道,便是苏雨落与摘月君还留在阵中,可他二人也不会再有一战之力。
今日之战,南诀军心已衰,失败已是必然。
只不过,敖玉即便知道无力回天,他也不能就这样退去。北伐一战,敖玉力排众议,几乎是赌上了自己所有的政治资本。
今日若是在阵前后退一步,退的不仅仅是他身后那三十万大军,更是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累计威望、名声、财富还有权利。
“萧凌尘......”
“都说了,我叫东方凌尘。”
敖玉脸色变了变,咬牙道:“东方凌尘,我承认,你的武功足以横行于天下,甚至超过了当年的学堂李先生......”
“你可拉倒吧,搞的像你见过李先生一样,咱俩认识归认识,别给我乱带高帽子,本王不吃你这一套。”
“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的话!”敖玉一口银牙险些咬碎,那股想杀人却又打不过的屈辱感让他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好好好,你说你说。”萧凌尘状若无意的摆了摆手。
敖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道:“你方才虽然一刀赢了我北离三位刀仙,可孤能看的出,那定然是你最强的一刀。”
东方凌尘:???
东方凌尘:- -|||
呵呵,这个敖玉,眼神果然不太好。
东方凌尘在心中一阵腹诽,他刚才为了以表对三位刀仙的尊重,的确用了“认真一刀”......
好吧,最多是“超级认真一刀”,不过谁说那是他最强一刀的?
敖玉你这个家伙,请不要擅自加戏啊。
敖玉见东方凌尘面色古怪,心中一定,认为自己定然是说对了,于是继续道:“孤方才说了,战场厮杀不同于江湖比拼,你虽能胜的了几位刀仙,可孤的身后是三十万大军,倘若孤下令万箭齐发,你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刀,又还能使得了几次?在你杀光孤的三十万大军之前,你的真气便会消耗殆尽,皆时,有有谁可救你?”
敖玉见东方凌尘默不作声,以为自己阵前一番话已然打动了对方,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东方凌尘:......
敖玉:......
东方凌尘:......
敖玉:......
东方凌尘:......
敖玉:......
半晌之后,敖玉皱着眉,沉声道:“喂,你倒是说话啊,给孤一点反应啊?”
“哦,你说完了?”东方凌尘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毕竟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方才跟敖玉大眼瞪小眼,眼睛着实有些难受。
“说完了。”敖玉阴沉着脸说道。
“嗨,我不打断你,这不是怕你说我没礼貌嘛,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完,既然你说完了,就应该跟我说一声你说完了,这样我才好说话,不然你不说你说完了我又怎么知道你说完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东方凌尘一连串的废话吵得敖玉脑瓜子嗡嗡直响,恨不得立刻下令将这人射成筛子,只是方才那足以令人灵魂颤抖的一刀还深深印在敖玉的脑海里,这有让他不得不再忍气吞声。
“东方凌尘,你既然已经入了冠绝榜,便是江湖人,即是江湖人又何必涉及两国之争?”敖玉舒缓了一下心情,继续在阵前劝说道:“昔日你父琅琊王萧若风堪称北离战神,与明德帝又是同胞兄弟,甚至有从龙之功,可那有如何?罪后还不是功高震主,背负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含冤而死?”
“如今你继承了琅琊王的爵位,明德帝的儿子也继承了他的皇位,不错,孤知道你与萧楚河关系匪浅,可人心易变,身居高位之人更是如此,你们的父辈尚且不得善终,你既选择和你父亲相同的道路,又如何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走上和你父亲相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