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以西的悬崖上,月光如碎银般洒在嶙峋的怪石上。陆明宇伏在一块丈许宽的岩石后,指尖扣着阴阳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悬崖下传来的对话声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耳廓。那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心头一震——是青云宗的梁师兄,三天前曾找他修复过一件中阶法器,当时对方还拍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说要举荐他入内门。
“梁兄,你确定那小子身上有三件上品法器?”一个粗哑的声音问道,应该是那伙人的大哥。
“千真万确。”梁师兄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我亲眼见他从聚宝阁出来,腰间的储物袋鼓鼓囊囊,而且他在交换场出手阔绰,随手就买了五瓶益气丹。”
陆明宇心中冷笑。原来如此,对方竟是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断定他身怀宝物。他悄悄调整呼吸,将神念沉入阴阳剑中,剑身上的太极纹路缓缓流转,积蓄着力量。
“大哥,不如我去迎迎二哥他们?”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应该是那四弟。
“不行。”大哥断然拒绝,“那小子能杀了老三,绝非易与之辈,你独自前去太危险。”
“杜兄多虑了。”梁师兄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小子不过聚气五层,能得手定是侥幸。四弟去看看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片刻后,一道黑影从崖底窜出,向东飞去。陆明宇眼中精光一闪,机会来了。
他展开踏雪步,如鬼魅般跟了上去。身上的敛气符仍在生效,加上夜色掩护,对方丝毫没有察觉。四弟飞行的速度不快,似乎在留意周围的动静,这正好给了陆明宇可乘之机。
飞出百里后,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黑松林。陆明宇眼神一凛,就是这里了。
他猛地加快速度,同时祭出阴阳剑。太极图在剑身上旋转,金乌与玉兔的虚影交织成一道青白色的剑气。
“阴阳剑气,破!”
剑气如电,瞬间跨越三十丈距离,斩向四弟的后心。四弟察觉到时已然晚了,慌忙祭出一面青铜镜挡在身后。
铛!”
剑气斩在镜面上,青铜镜应声而碎。余势不减的剑气擦着四弟的臂膀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谁?!”四弟惊怒交加,转身祭出一把短刀,刀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陆明宇没有答话,身形如影随形,阴阳剑再次挥出。这一次,他将锁灵阵盘的灵力注入剑气之中,剑气上浮现出细密的锁链纹,竟带着一丝禁锢之力。
四弟挥刀格挡,却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让他灵力一滞。就是这刹那的停顿,阴阳剑已然刺穿了他的护罩。
“噗嗤”一声,剑刃没入胸膛。四弟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身体软软倒下。
陆明宇迅速搜查了他的储物袋,除了三百多块灵石和两件中阶法器,还有一张绘制着落霞谷地形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三处伏击点。
“果然还有后手。”他冷笑一声,将羊皮卷收好,又在四弟的尸体上补了一剑,确保其彻底断气,才转身向悬崖方向折返。
回到悬崖时,天色已近寅时。崖下的对话声依旧清晰,梁师兄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杜兄,要不我们去看看?四弟这一去就是两个时辰,别是出了什么事。”
“再等等。”大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这黑松林邪门得很,以前有不少修士在里面失踪……”
话音未落,他突然站起身:“不对!有血腥味!”
陆明宇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的感知如此敏锐。他不再犹豫,将那张从黑衣人身上搜来的流沙符捏在手中,同时祭出阴阳剑。
“谁在上面?!”大哥厉声喝道,一道风刃射向陆明宇藏身的岩石。
“砰”的一声,岩石碎裂。陆明宇借着烟尘纵身跃下,同时将流沙符掷向地面。符纸落地即化作一片流沙,将梁师兄和大哥的双脚困住。
“是你!”梁师兄看清来人,脸色骤变,“你杀了四弟?”
陆明宇没有答话,阴阳剑带起两道交织的剑气,直取二人咽喉。大哥反应极快,祭出一把长鞭,鞭身上缠绕着火焰,将剑气挡开。
“梁兄,联手杀了他!”大哥怒吼道,长鞭如灵蛇般窜出,带着炙热的气浪抽向陆明宇。
梁师兄也祭出一柄折扇,扇骨弹出寸许长的利刃,扇出数道风刃。两人一攻一守,配合竟颇为默契。
陆明宇身形一晃,避开长鞭,同时将残缺阵盘掷向空中。阵盘上的锁链纹亮起,形成一道光幕将二人罩在其中。
“锁灵阵?!”大哥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陆明宇没有解释,趁二人被阵法所困,再次挥出阴阳剑气。这一次,他将火睛狼毫笔中的灵力也注入其中,剑气上竟燃起淡淡的火焰。
“铛铛”两声,大哥的长鞭和梁师兄的折扇同时被斩飞。光幕中,二人的灵力运转明显迟滞,正是锁灵阵的禁锢之力起效了。
“不可能!你不过聚气五层,怎么可能破开我们的防御?”梁师兄满脸难以置信。
陆明宇眼神冰冷:“背叛宗门,勾结散修,你不配做青云宗的弟子。”
他欺身而上,阴阳剑直刺梁师兄的心口。梁师兄慌忙祭出护罩,却被剑上的火焰灼烧得滋滋作响。
“杜兄救我!”他凄厉地喊道。
大哥见状,竟不惜燃烧精血,强行冲破了锁灵阵的束缚,长鞭带着血色火焰抽向陆明宇的后心。
陆明宇早有防备,身形一旋,避开长鞭的同时,剑刃顺势一转,切开了梁师兄的咽喉。
“噗嗤”一声,鲜血喷溅而出。梁师兄捂着脖子,眼中满是不甘,缓缓倒下。
“竖子敢尔!”大哥目眦欲裂,长鞭如狂风暴雨般抽来。此时的他因燃烧精血,气息暴涨到聚气大圆满,周身环绕着血色火焰,看上去狰狞无比。
陆明宇不敢硬接,展开踏雪步在林间穿梭。阴阳剑不断挥出剑气,干扰对方的攻势。他知道,对方燃烧精血只是暂时提升实力,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数十招过后,大哥的气息开始紊乱,血色火焰也黯淡了不少。
“受死吧!”陆明宇抓住机会,将全身灵力灌注于阴阳剑中。太极图高速旋转,金乌与玉兔的虚影合二为一,化作一道璀璨的青白色光柱。
“阴阳归一,破妄!”
光柱穿透长鞭的防御,正中大哥的胸口。他惨叫一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古树上,滑落在地。
陆明宇走上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大哥瞪着双眼,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没了气息。
解决掉最后两人,陆明宇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这场厮杀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若不是锁灵阵和阴阳剑气的配合,恐怕倒下的就是他了。
他强撑着起身,搜查了两人的储物袋。大哥的袋子里有一千多块灵石和一件上品防御法器,梁师兄的袋子里则有不少宗门的典籍,其中一本《青云秘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翻开书页,里面竟记载着关于锁灵宫的传闻:“上古锁灵宫,以阵法锁天地灵气,宫中藏有升仙秘宝,后因内乱而覆灭,残部隐于荒芜森林……”
陆明宇心中一动,看来这锁灵宫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重大。他将典籍收好,又在两人的尸体上补了几剑,才用火焰符将其焚毁。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蒙蒙亮。远处传来几声鸡鸣,带着一丝人间烟火气。陆明宇望着青云宗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隔着千山万水。
他握紧手中的阴阳剑,剑身上的血迹在晨光中渐渐干涸。这场归途,让他明白了修仙界的残酷,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变强的决心。
“还有最后一段路。”他喃喃自语,起身向落霞谷走去。前路或许还有埋伏,但他已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