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孞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凌清雪的声音，比刚才软了点，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你站住。”
他转过身，见凌清雪提着剑快步走来，月白长袍扫过竹叶，带起一阵轻响。她走到林孞面前，眼神里的急切压过了清冷：“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和混沌邪族有关，对不对？”
林孞看着她，知道今天不说点实在的，怕是走不了了。他往旁边的竹林深处退了两步，确认没人偷听，才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是墨尘长老的残魂。”
“墨尘长老？！”凌清雪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都顿了顿——她果然猜得没错！
“坠星涧底的山洞里，残魂快散了，只来得及说几句话。”林孞慢慢开口，半真半假地拼凑着真相，“他说，宗门底下有‘虚空异动’，是混沌邪族要进来的征兆，而黑煞峰……在帮邪族打开虚空裂缝。”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凌清雪的反应——果然，她的脸色瞬间沉了，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显然联想到了什么。
“黑风洞的变异魔蝠，核心里的邪气。”凌清雪的声音有点发颤，“李越体内窜出的黑气，还有铁屠拳头上的混沌邪气……都是邪族的征兆？黑煞峰收集魔蝠核心，就是为了滋养裂缝？”
“十有八九。”林孞点头，故意露出点担忧，“墨尘长老的残魂说，虚空异动越来越明显，再不管，不出半年，邪族就能从裂缝里出来。黑煞峰猎杀同门、掠夺资源，都是在为打开裂缝做准备。”
这些话，一半是系统提示的信息，一半是他根据之前的事件推测的，却句句戳在凌清雪的心上——她早就觉得黑煞峰不对劲，从灵果园的邪气，到坠星涧的迷阵，再到黑风洞的魔蝠，所有线索都指向混沌邪族，现在林孞的话，刚好把这些碎片拼在了一起。
“我信你。”凌清雪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眼神里的怀疑少了大半，多了点凝重的认同，“我之前在内门查到，黑煞峰的人最近频繁接触外门，还在收购被邪气污染的法器，甚至偷偷进入坠星涧，他们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透露自己的调查，林孞心里一动——看来她是真的信了，还把他当成了可以共享秘密的人。
“但黑煞峰在内门势力太大，背后有长老撑腰，我一个人查，太扎眼。”凌清雪的语气软了点，眼神里多了点之前没有的坦诚，“你在外门名声刚起来，黑煞峰肯定盯着你，他们以为你只是个厉害点的外门弟子，不会想到你知道这么多。”
林孞心里明白了，她这是在提议结盟。
“师姐想怎么做？”林孞问，语气里的“憨厚”少了，多了点认真——这是他第一次把凌清雪当成“自己人”，而不是需要提防的内门圣女。
凌清雪走到石桌旁，捡起刚才林孞丢下的红枣糕，放在手里掂了掂，突然笑了——这是林孞第一次见她笑，不是冷笑，不是嘲讽，是很淡的、带着点释然的笑，像冰山上融化的雪，难得的柔和。
“我们结盟。”凌清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在外门，继续‘高调’，吸引黑煞峰的火力，他们肯定会找你麻烦，你趁机摸清外门黑煞峰的据点和人手。”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我在内门，利用圣女的身份，暗中调查黑煞峰的高层，查他们和混沌邪族的联系，还有那个‘黑煞大人’的底细。一旦有线索，我们就通过传音联系，互不干涉，却互相配合。”
林孞看着她，心里有点暖——这计划很周全，把两人的优势都用上了。他在外门有刚赢小比的名声，是黑煞峰的“眼中钉”，吸引火力再合适不过；凌清雪是内门圣女，身份尊贵，没人敢轻易怀疑她，调查高层更方便。
“好。”林孞点头，没有犹豫，“我在外门吸引火力，帮你盯着黑煞峰的外门弟子，尤其是他们的据点和交易。你在内门查高层，有消息随时传音我。”
凌清雪的笑深了点，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玉符，递给他：“这是传音符，只有我们两个能使用，捏碎就能传音，别人听不到。你收好，别弄丢了。”
林孞接过玉符，触手温凉，上面刻着细微的符文，是内门弟子才能用的高阶传音符——她肯把这个给她，说明是真的信任他了。
“对了。”凌清雪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叮嘱，“黑煞峰的人很阴，会用邪气害人，你在外门要小心，别硬碰硬。张长老的执法堂令牌你拿着，真遇到危险，就亮出来，他们多少会忌惮点。”
“我晓得。”林孞笑了，把传音符揣进怀里，和执法堂令牌放在一起，“你在内门也小心，黑煞峰背后有长老，别被他们发现了。”
月光透过竹林，洒在两人身上，竹影晃动，却没了之前的紧张，多了点说不出的默契。刚才还是互相试探的“陌生人”，此刻因为共享了秘密，因为共同的敌人，成了暗中的同盟。
凌清雪看着林孞，眼神里的探究少了，多了点复杂的认同——这个从杂役院爬上来的弟子，藏着太多秘密，却也有着不输任何人的担当，和他结盟，或许是对的。
林孞看着凌清雪，心里也松了口气——有了凌清雪在内门的帮助，调查黑煞峰和混沌邪族的事，就容易多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个能共享秘密、互相配合的盟友。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凌清雪收起剑，转身往内门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林孞挥了挥手，“外门的事，交给你了。”
“内门的事，也交给你了。”林孞笑着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
他站在原地，摸了摸怀里的传音符，又摸了摸执法堂令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之前的路，他一个人走，小心翼翼，藏着秘密，怕被人发现；现在，他有了个同盟，虽然只是初步的，却也让他觉得，这条路，没那么难走了。
竹林里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林孞转身往回走，嘴角带着笑——外门吸引火力，内门暗中调查，这个计划很完美。黑煞峰，混沌邪族，墨尘长老的真相……他离这些秘密，越来越近了。
只是他没忘，自己还有不能说的秘密——系统，【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还有混沌道体碎片。这些，他暂时不能告诉凌清雪，不是不信，是怕太惊世骇俗，也怕连累她。
“慢慢来。”林孞喃喃自语，攥紧了拳头，“先查黑煞峰，再查混沌邪族，总有一天，能把所有秘密都揭开。”
回到外门小院时，天已经快亮了。林孞躺在床上，却没睡意，手里捏着传音符，想着和凌清雪的约定。外门吸引火力，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黑煞峰肯定会找他麻烦，小比刚赢，他的名声正盛，刚好能成为“靶子”，让凌清雪在内门安心调查。
他闭上眼，脑子里过着接下来的计划：明天开始，继续在修炼场“高调”练拳，故意让黑煞峰的人看到；后天去任务堂接几个难的任务，吸引他们的注意；再找机会，摸清黑煞峰在外门的据点，看看他们到底在交易什么……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院外传来张小婉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林师兄，我给你带了早饭！”
林孞睁开眼，笑了笑，起身开门——新的一天开始了，他的“吸引火力”计划，也该启动了。
而内门的翠竹院里，凌清雪站在窗前，手里捏着另一块传音符，眼神里满是坚定。她的“暗中调查”，也该开始了——先从黑煞峰的张师兄查起，那个指使李越去黑风洞的人，肯定知道不少秘密。
阳光洒进竹林，照亮了外门的小院，也照亮了内门的竹窗。一场由两个年轻人主导的、针对黑煞峰和混沌邪族的暗中调查，就此拉开了序幕。
他们的同盟，还很脆弱，他们的秘密，还没完全共享，但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敌人。这条路，注定充满危险，却也充满了希望。
林孞站在院门口，接过张小婉递来的早饭，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心里默念：黑煞峰，混沌邪族，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