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偶遇稀世珍,玉龙惊现破尘烟
正月初五的京城还浸在年味里,清晨的阳光刚爬上胡同的灰瓦,贺礼就被妈妈的声音叫醒:“小礼,快起来收拾,今天要去你二姑家拜年,别迟到了!”他揉着眼睛坐起身,窗外已经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初五迎财神,胡同里处处透着热闹劲儿。
匆匆吃过早饭,贺礼跟着爸妈拎着点心匣子出门。拜年的路走得熟门熟路,二姑家、三姨家、大伯家……每到一家,长辈们都围着他问生意、夸能干,手里的红包收了厚厚一沓。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爸爸则时不时叮嘱:“生意要稳,别太拼了。”贺礼一一应着,心里暖烘烘的——这就是过年的滋味,热热闹闹,全是烟火气。
跑了一整天亲戚,回到家时贺礼腿都快麻了。刚歇下没多久,妈妈又提议:“明天地坛庙会开得正盛,咱们一家子去逛逛,顺便给你爸买顶新帽子。”贺礼立刻点头:“好啊,我也好久没逛庙会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挤上公交车往地坛赶。离着老远就听见震天的锣鼓声,车窗外人头攒动,红男绿女摩肩接踵,卖糖葫芦的、吹糖人的、耍杂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年味比家里浓了十倍不止。“这人才叫多呢!”妈妈紧紧攥着贺礼的胳膊,生怕被人群冲散,“你爸那老东西,一看见糖画就走不动道。”
刚进庙会大门,爸爸果然被一个糖画摊吸引了,蹲在那儿看师傅画龙,嘴里还啧啧称赞。贺礼陪着妈妈逛旁边的年货摊,丝绸围巾、剪纸窗花、泥塑娃娃摆得琳琅满目。妈妈拿起一块绣着牡丹的手帕,翻来覆去地看:“这手艺真巧,给你未来的媳妇留着正好。”贺礼笑着摆手:“妈,您又说这个,先给您自己买条围巾吧。”
正说着,一阵密集的锣鼓声从东边传来,围观的人群瞬间涌了过去。“是舞龙的!”妈妈拉着贺礼往那边挤,“快看看,好几年没见这么热闹的舞龙了!”人群像潮水般涌动,贺礼被挤得东倒西歪,等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却发现爸妈的身影早已淹没在人潮里。
“爸!妈!”他踮着脚尖喊了两声,声音被锣鼓声和人群的喧闹盖得严严实实。贺礼急得四处张望,可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哪里还找得到爸妈的踪迹。他掏出传呼机想发信息,却发现信号弱得根本发不出去。“算了,先逛逛,说不定等会儿能碰到。”他无奈地摇摇头,只能顺着人流慢慢往前走。
逛了没多远,一阵瓷器碰撞的轻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前方拐角处搭着一溜儿临时摊位,布幔上写着“古玩杂项”“老件收藏”,不少人正蹲在摊位前挑挑拣拣。贺礼心里一动——没想到庙会里还有卖古玩的,正好没事,索性过去看看。
走近了才发现,这些摊位卖的大多是些“新玩意儿”:釉色发僵的仿清青花瓷瓶、雕工粗糙的红木手串、印着“乾隆年制”却毫无包浆的铜墨盒……贺礼扫过一圈,心里就有了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现代工艺品,做工还算精致,价格也便宜,大多几十块钱一件,当个摆设倒也合适,难怪买的人不少。
“小伙子,看看呗?都是老物件,便宜卖!”一个摊主见他驻足,连忙招呼道。贺礼笑着点头,蹲下身假装翻看,手指划过一件件“藏品”,眼神却在细细甄别。逛了三四家摊位,全是些一眼假的仿品,他正准备起身离开,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不起眼的小摊角落里,用一块脏污的蓝布盖着个长条物件。
摊主是个白发老头,正靠着墙晒太阳,对生意毫不上心。贺礼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故作随意地掀开蓝布一角——里面裹着的是个蜷曲如c形的玉器,颜色是暗沉的青黄色,表面蒙着一层厚厚的包浆,像蒙了层千年的尘土,却难掩温润的质感,绝不是现代玉石的干涩发凉。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贺礼强作镇定,慢悠悠地把蓝布全部掀开,这件玉器的全貌彻底显露出来——长约二十厘米,通体蜷曲成优美的c形,龙首高昂,吻部前伸,口微张露出细小的牙齿,眼睛呈梭形凸起,龙角向后卷曲如勾,龙身光素无纹,尾部尖细,整体造型古朴雄浑,带着一种原始文明特有的神秘感。
“这是啥玩意儿?看着怪模怪样的。”贺礼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手指轻轻摩挲着龙身的包浆,那触感细腻温润,是长期埋藏在地下受水土侵蚀形成的“沁色”,绝非人工做旧能仿。
老头瞥了一眼,语气平淡:“山里挖出来的老玉,不知道啥年代的,看着像条龙,又不全像,摆这儿半年了,没人问过。”
贺礼脑子里“嗡”的一声,无数历史知识碎片瞬间拼凑起来——这不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红山文化c形玉龙吗!他上辈子教史前史时,曾对着这件国宝的图片讲过无数次:距今五千多年,出土于内蒙古红山文化遗址,是中华龙文化的源头,被誉为“中华第一龙”,真品现存于国家博物馆,是镇馆之宝级别的文物!
可印象里,红山文化的核心区域在内蒙古东部和辽宁西部,怎么会有完整的c形玉龙出现在京城的庙会小摊上?难道是早年盗墓贼盗掘后流落过来的?还是哪个世家旧藏,后人不识货拿来贱卖?不管来历如何,这物件的造型、包浆、工艺,无一不指向那消失的史前文明,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稀世珍宝!
贺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露半点破绽。他把玉龙放回蓝布下,随手拿起旁边两个仿汉代的玉蝉和一个铜制小香炉,装作对玉龙毫不在意的样子:“您这摊子上也就这几样看着还行。这俩玉蝉、一个铜炉,再加上这个‘怪龙’,一共给您八十块,行不?”
老头斜睨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价格太低:“小伙子,你这价砍得也太狠了!光这老玉我收来都花了五十,最少一百二!这可是正经的老物件,不是那些新货能比的。”
“您这‘怪龙’就是块废料,蜷曲着没个正形,摆哪儿都占地方。”贺礼作势要放下手里的东西,“八十块不少了,您这东西放这儿也是落灰,不如卖给我当个玩意儿。”
老头犹豫了半天,眼看周围没人来问,终于松了口:“行吧行吧,八十就八十,算我赔本卖了,图个清净。”
贺礼立刻掏出钱递过去,生怕老头反悔,拿起玉龙、玉蝉和铜炉,胡乱塞进随身的帆布包,还用蓝布仔细裹住玉龙,紧紧抱在怀里。他甚至没敢再多看老头一眼,转身就往庙会出口走,脚步看似随意,实则快得几乎要跑起来——怀里的这东西,比他那二百箱茅台、一地下室的古玩加起来都值钱,容不得半点闪失。
出了庙会大门,贺礼拦了辆三轮车,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傅,南锣鼓巷,越快越好!”三轮车师傅见他神色匆匆,连忙蹬车加速,车轮在青石板路上碾出急促的声响。贺礼坐在后座,一只手死死护着帆布包,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狂跳的节奏,脑子里全是玉龙的模样,连找爸妈的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回到四合院,贺礼直奔书房,反锁房门,拉上所有窗帘,只留下台灯的微光。他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玉龙,放在铺着软布的桌上,用棉签蘸着清水轻轻擦拭表面的浮尘——随着灰尘褪去,龙身的沁色愈发清晰,青黄色的玉质里透着淡淡的红褐色,那是“土沁”的痕迹,是岁月最真实的印记。
他拿出放大镜,一寸寸仔细观察:龙首的雕刻线条流畅自然,没有现代机器打磨的痕迹;龙角的卷曲弧度精准,展现出原始工匠高超的技艺;龙身的弧度对称优美,符合史前文明对“天圆地方”的原始认知。贺礼甚至找出了家里的老陈醋,用棉签蘸了一点涂抹在龙身缝隙,几分钟后擦掉,缝隙里依旧是自然的沁色,没有任何人工染色的脱落痕迹。
“错不了,这绝对是红山文化c形玉龙真品!”贺礼激动得声音发颤,忍不住拿起玉龙贴在胸口,能感受到玉石传来的温润触感。他上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能亲眼见到真品,更别说亲手拥有——这可是距今五千年的国宝,是中华龙文化的源头,其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他突然想起老头说“摆这儿半年没人问”,心里暗自庆幸。这年头红山文化的研究还不深入,除了少数专家,普通人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物件,难怪会被当成“怪龙”摆在庙会小摊上。若不是自己有上辈子的历史知识储备,恐怕也会错过这件稀世珍宝。
贺礼小心翼翼地用丝绸布把玉龙包好,走进地下室,打开保险柜最底层的暗格——这里是他专门存放顶级重宝的地方,之前只放了那只翡翠西瓜。他把玉龙轻轻放进去,又用软纸仔细垫好,才缓缓关上暗格门,转动密码锁时,指尖的颤抖都没停。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保险柜上长长舒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可心里的狂喜却像潮水般汹涌。从天津淘到翡翠西瓜,到庙会偶遇红山玉龙,这大半年的奇遇,简直比上辈子几十年的经历还要传奇。
这时传呼机突然响了,是妈妈发来的:“小礼,你去哪了?我们在庙会门口等你半天了,你爸的帽子还没买呢!”贺礼看着信息,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回复:“妈,我有点急事先回家了,帽子我明天去百货大楼给爸买最好的羊毛帽,再给您买条狐狸毛围巾!”
放下传呼机,贺礼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看着院子里的老枣树。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照在保险柜上,泛着庄重的光晕。他想起过年时跟爸妈说的“不能因为一棵树丢了整片森林”,现在愈发觉得,人生的精彩远不止于儿女情长。这世间的珍宝、未知的奇遇、踏实的事业,还有家人的陪伴,都是值得珍惜的风景。
贺礼回到书房,拿出笔记本,郑重地写下:“红山文化c形玉龙,完整品,1981年正月初六,地坛庙会淘得,价80元。”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嘴角忍不住上扬。新的一年刚开始,就有这样惊天动地的收获,看来这一年,注定要在惊喜与传奇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