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当然也知道，任盈盈没说出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东方不败在位时，没有挑起大战，反而维护了江湖秩序。所以朝廷视而不见。我华山当年势头太过，引起少林忌惮，又没有遵守朝廷维稳的原则，走向了没落。”
“嗯，很合理。”
秦真表面接受，拳头却不自觉的紧握。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个问题。少林、武当、日月教，都与朝廷关系匪浅，共同维护江湖秩序。那么，为什么有传言，日月教曾打上武当，抢走了张真人佩剑真武剑和《太极拳经》？”
“这不是传言。”
听到任盈盈的回答，秦真表示不明觉厉。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等待一个解释。
理了理思绪，任盈盈回答道：“具体缘由，没有传下来。不过，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试探张真人是否依旧在世。二是，借由《太极拳经》，探索破境先天的奥秘。”
末了，任盈盈补充道：“也有可能两者皆有。”
秦真表示不解，“试探张真人的情况无可厚非。但是破境先天，以少林和朝廷的底蕴，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秘诀吧？”
任盈盈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传，本朝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为使江湖归于朝廷统治，截断了先天之路。当时所有的先天高手全部跌境，只有武当张真人战力不减。”
“只是，张真人超然物外，对朝廷的统治没有多大影响。土木堡之变后，朝廷迫切需求高端战力，于是，又打起了张真人的主意。”
“在朝廷不能主动出手的情况下，神教就是最好的选择。”
秦真听明白了。太祖皇帝命青田先生刘伯温斩龙，断绝先天之路，确实维护了朝廷统治。只是可惜，要是皇室有先天驻世，也许能带着皇帝杀出重围，就不会有明堡宗的屈辱历史。
“不对啊。如果张真人有办法让别人接续先天之路，那你们怎么能打上武当，夺走《太极拳经》？”
秦真发现了华点。
任盈盈苦笑一声，略带郁闷的道：“这方面，神教没有流传下来原因。只知道，当时不仅拿到了《太极拳经》，连张真人的佩剑真武剑，也被神教带了回来。不过，大概是朝廷和少林在暗中出手，牵制了武当的底蕴。”
秦真一想，也是，朝廷怎么可能让日月教壮大到能够单独打上武当的程度。
“这么说来，近些年武当如此低调，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底蕴折损，选择蛰伏暗中了么。”
“大概是吧。不过，《太极拳经》还在神教。奇怪的是，却已经不是当时抢回来的张真人手书，而是一本手抄本。想来，真迹应是在大内。至于真武剑，已经不知所踪。据我爹所言，应该是某代教主将其送回了武当山，以作略微修复关系。”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江湖近百年来的变化，进行深刻的讨论。任盈盈博闻多识，家学渊源，秦真有前世记忆，不受限于仁义礼智信，对人心有相对深入的研究。可谓是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太祖时代之后，先天高手遁世不出。朝廷军队横压当世。土木堡之变，不只是朝廷的失利，更是江湖的衰落。
此时，距离新朝建立，还不到百年。如此大战，朝廷也没有先天战力显露，于是，江湖上的野心家开始发力。
首先是日月教，开始逐渐脱离朝廷的掌控，慢慢向单纯的江湖势力转变。
武当和光同尘，屹立南方武林，不显山不露水。
少林独霸江湖。号称天下武学出少林。
这时，华山祖师异军突起，抓住先天战力空缺的档口，借助华山深厚的传承，意欲组成北地门派联盟。恒山和泰山，都是第一批响应华山的门派。
衡山派，大致可以确定是武当扶持起来的势力。
至于嵩山派，初期可以肯定，是少林推出的马前卒。
这两派的加入，将华山的势力推到巅峰，同样也埋下了祸根。
巅峰华山，号称拳出少林，剑归华山。
这个口号，太大，江湖上用剑之人太多，又分走了少林的光环。华山又没有少林的底蕴。盛极而衰，可以说是注定的。
偏偏少林隐居幕后，五岳联盟正面对上日月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日月教十大长老，一上华山，抢走《葵花宝典》。二上华山，五岳联盟损失惨重，两败俱伤，思过崖秘洞的尸体，就是证明。
此后，五岳派高深武学失传，相继没落。
华山多年积累，在宁清羽和风清扬的时代，再次恢复元气。于是，玉女峰剑气大比武，华山彻底败落。
然后，少林基本把持五岳联盟的主导权。左冷禅雄才大略，依旧无法摆脱少林的潜在影响。
两人甚至怀疑，左掌门能坚持数十年不倒，或许是暗中得到了朝廷的支持。
过程中，秦真还感叹，日月教不愧日月之名。一攻武当，十长老二打华山，任我行三打少林。每一任江湖霸主，都受到日月教的迎头痛击。魔教之名，实至名归。
尤其是十大长老。
第一代打上武当，抢走镇山之宝——张真人手书的《太极拳经》和真武剑。
二代十长老，强攻巅峰华山，抢走《葵花宝典》。
三代十长老，于华山痛击五岳联盟，让五岳派传承尽丧。
在东方不败上位，任我行回归后，又三打少林，可以说，近三十年的十长老，更新换代最快，可是战绩也是最强。
即使是现在，秦真自己也被张长龄这位十长老，骗到了任盈盈的住处。要不是秦真实力足够，或许已经被打死，埋在地里做肥料了。
两人从早上交流到傍晚，不仅仅是梳理过往，同样也在推断未来的局势，并且达成了一定共识。
目前来说，两家都需要恢复。虽然华山的实力占优，可是也不能直接消灭日月教。否则，不只是华山单独面对少林，还会开罪朝廷。
虽然任盈盈没说，秦真也能猜得到。知道日月教来历的情况下，以任盈盈的智慧，不可能不向朝廷示好。
同样的，将来华山发展到巅峰，要为先辈报仇，对付少林的时候。依旧离不开朝廷。或者说，要想对抗少林，必须得到朝廷的支持。
除非，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