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杨林亲自安排尤楚红和宇文伤休息,就住在帅帐旁边。
尤楚红入帐很快就寝。
宇文伤本欲要前往宇文成都的营帐,被杨林以天色已晚为由拦下。
次日,宇文伤和尤楚红隐藏身形在杨林亲兵之中,亲眼看着宇文成都和秦真交战八百回合,始终难以取胜,以秦真更换两匹战马结束。
大餐过后,单雄信独战杨林,稍落下风,但短时间内绝对分不出胜负。
隋军十数战将全出,全力进攻,不料秦叔宝双锏纵横,以一敌多,瓦岗军中王伯当突施冷箭,打得隋将苦不堪言。
这些人战力本就不如秦叔宝,又分心观察箭矢,自然不能全力应战,很快就丢下几具尸体,仓皇离去。
杨林面对单雄信和秦叔宝的夹击,也不得不撤回阵中。
没有苛责众将,收殓完麾下将领遗体,杨林就让众将回营休息。
帅帐内,尤楚红、宇文伤、宇文成都三人早已在此等候。
杨林坐回主位,一言不发。
宇文伤和尤楚红一左一右,看着沉默的杨林,推算敌我两军实力对比,不由头疼。
“杨兄,瓦岗那两员敌将,依我看不弱于年轻时候的你吧。尤其是那使长槊的武将,举手投足间,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
“老家伙所言不差。杨兄,此战还需慎重谋划。”
宇文伤和尤楚红意见一致,决战的时机还不成熟。
一个是自家爷爷,一个是长辈,宇文成都战力在帐中最高,辈分却是最低,全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推演破敌之法。
杨林迅速从悲戚中调整心情。
“瓦岗军力不足,但猛将奇多,远胜我军。决战之时,成都贤侄负责缠住秦真,老夫以阵法压制其战力,辅助贤侄。你们二位则是在关键时刻阻断秦真逃亡之路。”
“依照陛下的旨意,还会下旨召李渊前来助阵。”
提到李渊,宇文伤不由打断。“别想了!据化及所言,自李浑死后,李渊忙着将陇西李氏的底蕴并入太原李氏,想来会故意推诿不来。至于宋缺,困守岭南多年,还不是他出山的时候。”
杨林也不恼。
“陛下还提到,会找阴癸派祝玉妍前来助阵。军中也会调幽州罗艺和魏文通助阵。有此二人坐镇,足以对抗瓦岗众将。”
“祝玉妍会不会前来,什么时候来,都是一个未知数。瓦岗之人不是傻子,不可能等着我军源源不断的援军到来而无动于衷。”
尤楚红人虽老,对局势的洞察依旧敏锐。
“不错,所以老夫打算调整目标,将重心放在围杀秦真之上,其次才是削减瓦岗军力。”
“杨兄,倒也不必如此悲观。依我看,朝中还有一个人,足以应对瓦岗军。”
经宇文伤提醒,杨林略一思索,一个名字跃入脑海。
“你是说邱瑞?”
“不错,虽然邱瑞的邱家军早已打散,但邱瑞本人,就足以对抗瓦岗军。”
“这样的话,确实能双管齐下。”
杨林对邱瑞的实力再了解不过 ,即使多年不曾统军,也相信其不弱于人。
“既然如此,那老夫修书一封,请陛下下旨,请邱瑞出山。”
“邱瑞能来最好。算算时间,如果罗艺和魏文通只带轻骑前来,应当会和邱瑞差不多时间赶到。决战之日,就定在中秋前后。”
杨林点头,认同尤楚红的判断。“尤夫人,先前老夫曾派出四支骑兵作出奔袭博州的姿态,若是迟迟不发起进攻,瓦岗军或许会生出疑虑,徒生变数。”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座四人全力围杀秦真,十万大军拼死缠住瓦岗军,争取时间。
一来,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没有主帅的十万大军,注定死伤惨重。
二来,就是无法预测瓦岗军冲破十万大军之前,围杀秦真之局是否已建全功。
“王爷,祖父,老夫人,成都临行前,陛下有言会调骁果军前来助阵,按时间推算也该到了。不如这样,明日开始我装作急于建功,寻机和秦真死战。王爷您则调回四支骑兵,摆出决战的架势。”
“待骁果军前来,由我亲率骁果军奔向博州,秦真必然要去拦截于我。面对骁果军,瓦岗军势必要派出精兵强将。如此,您可在正面战场发起进攻,逼出瓦岗军全部实力。”
“待昌平王、北平王和魏将军到来,我再带骁果军回归,发动最后一击。”
“如此,我军的战略意图得以实现。若是运气好,成都甩开秦真,或许覆灭瓦岗军之后,我军可全军伏击秦真。”
“好!不愧是我宇文家麒麟儿!!”宇文伤激动不已。
后继有人的成就,仅次于他幻想中踏入大宗师之境的美妙。
尤楚红眸光深邃,开始物色族中待嫁闺中的晚辈,有没有配得上成都这孩子的。
杨林细细推演一番,发现这个办法非常可行。
宇文成都没来以前,杨林和秦真是相互牵制的状态,谁也不敢擅动。
如今,宇文成都和秦真兑子,杨林在正面战场将呈现无敌之姿。只要他缠住秦叔宝和单雄信两人,十万大军扑杀之下,瓦岗军必将全力以赴。
除非,瓦岗军中还有实力堪比秦叔宝和单雄信的猛将。
四月二十九,辰时初。
宇文成都再次出战。秦真上前应战。
这一次,宇文成都全力以赴,猛攻秦真的坐骑。
秦真座下战马已是瓦岗精挑细选的良驹,但对上御马监精心培养的五色赛龙驹,本就落入下风。
宇文成都凤翅镏金镋的力道,更是随手一击就足以使其立毙。秦真只得挥动大刀,护住身下战马。
如此一来,不可避免地落入下风。
宇文成都乘胜追击,手中凤翅镏金镋舞动不休,真如凤凰展翅 ,高贵绚烂,饱含杀机。
秦真万象刀法全开,守得密不透风,稳如磐石。
二人感受着兵器反震而来的力道,都是胜券在握。
宇文成都体力悠长,秦真大宗师级别的真元勾连天地,堪称无穷无尽。若是单打独斗,两人能打到地老天荒。
但——所谓久守必失。
秦真和宇文成都对碰之余,座下战马也在后退卸力,不料五色赛龙驹马人合一,一记撞击将本在卸力后退的对手打退。
秦真猝不及防,被战马带着后退。
宇文成都趁势一记势大力沉的纵劈。
大刀架住了凤翅镏金镋,力道顺着马身,导入大地。
“咔嚓”一声——
座下战马双膝跪地,已是骨断筋折,口吐鲜血。秦真以大刀拄地,方才安稳无恙。
步战,才是江湖人最擅长的打法。
秦真也不例外。
轻身提纵术施展,秦真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左,时而右,时而前,时而后,抓住披甲战马转向不易的缺点,一套刀法打得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宇文成都大喝一声,猛地发力格开秦真的大刀。旋即人借马力,纵身一跃,重重下劈。
秦真举刀格挡,却被这一击震得气血翻涌,面色潮红。
压抑住蠢蠢欲动的战象粒子,秦真继续挥刀进攻。
二人弃马步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两军士卒看得心惊肉跳,恐惧不已。
没了战马拖累,秦真扳回劣势,和宇文成都再次打平。
又过了三百招,杨林见目的达成,担心宇文成都有所闪失,当即下令鸣金。
鸣金之声入耳,两人全力对拼一招,不约而同地拉开距离。
“哼~看来你不只战马不行,连武器也差。还是趁早解散瓦岗,遁入山林吧。”宇文成都丢下一句略带善意的规劝,转身而去。
秦真透过大刀锋刃上的数个豁口,望着宇文成都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