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需于泥,致寇至。
昨天晚上小凡回来的时候,与送之回来的秦祈告别说:“妈妈再见。”秦祈的眼圈微红,又紧紧拥抱一下小凡摇摇手离开了。高愚看向李熙,发现李熙的眼圈也是红的。
小凡一直叫的是“秦阿姨或秦老师”,妈妈是随便叫的吗?但秦祈意外地并没有反对。
“不舍,也应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李熙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
“哭过了?究竟发生了什么?”高愚问李熙。
六四,需于血,出自穴。
秦祈和李熙两人和小凡在海滩上跑着,忽然小凡脚下一绊跌倒了。
“小凡,你没事吧。”两人近乎同声问道。
“阿姨,我没事。”
这时不远处站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听到李熙喊小凡,其中一人走过来蹲下来问:“小朋友,你叫小凡呀,怎么没和妈妈一起出来玩?”
“妈妈?洋洋她们都有,就我没有。妈妈会做什么呀?”
“妈妈呀,就是晚上拍着你睡觉,早上吻着你起床,在你听到打雷声时会躲到她怀里的那个人。”
小凡正在想着自己害怕时的表现,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另一个女人看到小凡手臂上的一块胎记后侧忽然蹲下来张开双臂颤声道:“小凡,到我这里来,叫妈妈,来呀。”
小凡迟疑着,忽然折跑向秦祈,扑到她怀里抱着她道:“秦老师,原来你是妈妈,原来你是妈妈!”秦祈抱着小凡,看向那个女人,她仍然保持着那个双臂张开的姿势,却已是泪流满面。秦祈和李熙对视一眼,把小凡送到她怀里。
小凡懂事地问:“阿姨,你怎么哭了?爸爸说爱哭不是男子汉,小凡现在打针都不哭了。”那女人胡乱在小凡头上、脸上吻了几下,送回到秦祈怀里后低着头踉跄着离开了。陪同她一起来的女人也似乎想到了什么,追着她离开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然而幸福有时候看起来触手可及又遥不可期。谁说中国女人不需要浪漫?她们同样需要生活的仪式感。一个动不动就说要跳江跳楼的神经质母亲对孩子的伤害几乎无法化解。秦祈虽然不是生母,但自小凡几个月大时开始三年来,以儿童心理学博士的专业背景和对小凡发自心底的喜爱,这种照顾,高愚相信她已经做到最好。
李熙知道自己败了,高愚不是一个事业型的男人,家庭更重一些。而自己这三年恰恰在小凡身上投入的精力不可能与秦祈相比。小凡的态度促使高愚做出了选择。
但仅仅如此吗?虽然匆匆若梦,但高愚知道自己其实在想着一晌偷欢的那个名叫“梦汐”的女子。可是梦终究是要醒的,就如小凡生母般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