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的医术在云溪镇愈发响亮,连邻县的人都不辞辛劳赶来求医。刘掌柜索性在药铺后院辟出一间诊室,专供沈清辞问诊针灸,每日里诊室门前都排着长队,她却始终耐心细致,从无半分懈怠。
这日午后,诊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汗的商队伙计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嘴里喊着:“阿辞姑娘!阿辞姑娘!”
沈清辞正给一位病人施针,见他神色慌张,连忙嘱咐助手照看,起身迎了上去:“这位兄弟,何事如此急切?你是……”
“我是李管事的手下!”伙计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管事让我务必把这封信交给你,他说……他说京城出事了!”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指尖颤抖着接过信,拆开的瞬间,信纸几乎要被她捏碎。信上是李管事潦草的字迹,内容简短却如惊雷:
“阿辞姑娘,京城剧变!丞相察觉沈府旧案有漏,派人搜查昭狱,令堂下落不明。我设法打探,听闻被转移至丞相私宅地牢。祖宅亦被重兵把守,取证据无望。速想对策,切勿轻举妄动!”
“娘……”沈清辞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好身边的助手及时扶住她。她强撑着站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母亲被转移到丞相私宅,那比昭狱更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性命难保。
“姑娘,你没事吧?”伙计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沈清辞定了定神,声音沙哑地问,“李管事现在何处?他可有危险?”
“管事怕被丞相的人盯上,已提前离开京城,让我送完信就去跟他汇合。他说若你有计划,可在半月后到南边的临江镇找他,他能帮你安排去京城的门路。”伙计答道。
沈清辞点了点头,从柜台取出一锭银子塞给伙计:“多谢你冒死送信,这点银子你拿着路上用。替我转告李管事,大恩不言谢,半月后我必到临江镇。”
伙计推辞不过,收下银子,又叮嘱了几句“万事小心”,便匆匆离开了。
沈清辞拿着信,走进后院的僻静角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本想再等些时日,等自己人脉再广些、实力再强些再动身,可母亲的安危容不得她拖延。丞相既已察觉,必定不会给她太多时间。
“阿辞,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掌柜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走过来问道。
沈清辞抹掉眼泪,知道瞒不住刘掌柜,便将信的内容简略说了一遍,只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被关押的是她至亲。
刘掌柜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丞相权倾朝野,你这一去京城,无异于自投罗网啊!”
“可那是我至亲,我不能见死不救。”沈清辞语气坚定,“掌柜的,这些日子多谢你悉心教导,回春堂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我打算今日就动身去临江镇,再设法前往京城。”
刘掌柜叹了口气,知道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你这孩子性子执拗,我也拦不住你。只是你孤身一人太过危险,我这里有些积蓄,你拿着路上用,再让我侄子送你到临江镇,他常跑商路,熟悉路况,也能帮你避开风险。”
说着,刘掌柜转身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十两银子,还有一套男子的粗布衣裳:“你穿女装去京城太惹眼,换上男装方便些。”
沈清辞看着布包,眼眶一热,深深对着刘掌柜鞠了一躬:“掌柜的,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记着!等我救回亲人,一定回来报答您!”
“报答就不必了,只求你平安归来。”刘掌柜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去收拾东西,我让我侄子准备马车,半个时辰后在药铺后门等你。”
沈清辞点了点头,快步回到自己的小屋,将母亲的信、玉佩贴身藏好,又打包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常用的药材、银针,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住了许久的小屋,转身毅然走出房门。
药铺后门,刘掌柜的侄子已经备好马车,刘掌柜站在一旁,反复叮嘱:“阿远,路上一定要保护好阿辞姑娘,遇到山贼或官差就绕路走,安全送到临江镇再回来。”
“姑父放心,我一定办到!”年轻男子应声答道。
沈清辞换上男装,束起长发,看起来像个精干的少年郎。她再次向刘掌柜道别,转身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沈清辞掀开车帘,看着回春堂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满是不舍,却更添了几分坚定。
“驾!”车夫扬鞭催马,马车朝着南边的临江镇驶去。沈清辞靠在车厢里,握紧了怀里的玉佩,心里默念:“娘,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让丞相血债血偿!”
前路依旧凶险,但为了亲人,为了沉冤待雪的家人,沈清辞别无选择。她知道,从登上马车的这一刻起,她的复仇与救赎之路,正式踏入了最危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