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日子甜蜜得如同窖藏的美酒,令人沉醉不已。
赵志敬有绝世美人相伴左右,若是换成其他男子,恐怕早就乐而忘返,迷失在这温柔乡中。
然而赵志敬这几天,却遇上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
当他盘膝静坐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先天功》的最后壁垒——只差一层薄得如同蝉翼的隔膜便可圆满。
周身先天之气汹涌澎湃,如同奔流不息的江河,在经脉中不断激荡,却始终被那道无形的门槛牢牢挡住。
不论他如何催动内力,都无法再前进半分。
连日以来,他将菩斯曲蛇的蛇胆视为突破的关键。
那蛇胆冰凉滑腻,入口即化,腥甜之中蕴含着磅礴药力,如洪水般涌入丹田;
雕血温热滚烫,顺着喉咙滑下时,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腔中燃烧;
雕肉嚼劲十足,每咬一口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元,顺着食道化作暖流涌向全身。
可即便如此,这些足以让普通武者突破境界的珍品,进入他体内后却如石沉大海,仅仅让他气血更加燥热难安,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连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对于冲击最后关卡毫无帮助。
赵志敬心里很清楚,他太明白这最后一步的关键所在——绝不是依靠蛇胆、雕肉这类外物堆积气血就能弥补的。
他缺少的是一股玄妙的心境,一种与先天之道完全契合的圆融,是能够让躁动真气彻底沉静下来、并与自身完全融合的契机。
可是越着急突破,那层隔膜就越是坚固。
接连几天的毫无进展,像一根根细密的针,刺破了他一向冷静自负的外壳,内心深处不可抑制地滋生出烦躁与不耐,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着他的心神。
更糟糕的是,那股被他用意志力强行压制的炽烈情欲,仿佛被这股焦躁情绪点燃,骤然翻腾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猛烈数倍。
脑海里仿佛住进了一个勾魂夺魄的妖魔,日夜不停地用诱惑的声音蛊惑着他:“何必苦苦忍耐?放下那可笑的坚持吧,情欲本是人的天性,何必要逆天而行?”
“黄蓉娇俏灵动,李莫愁冷艳诱人,这样的绝色佳人就在你的身边,触手可及,为什么要辜负这大好春光?”
“及时行乐才是正道,等你功成之后,她们依然是你的,现在享受又有什么不可以?”
“破了身又能怎样?以你的天赋,未必不能找到其他路径,难道还超不过王重阳那个老家伙?”
那声音丝丝缕缕,无孔不入,顺着耳朵钻入脑海,挑动着他最原始的欲望,冲击着他坚守多年的武道意志。
赵志敬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岂会不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欲念作祟,而是《先天功》大成前最凶险的“心劫”!
此劫源于自身,会无限放大所有杂念与欲望。
若是心神失守、把持不住,元阳一泄,便是堤坝彻底崩溃:不仅功力难以圆满,更会引得体内充盈到极点的先天之气失控反噬,最终经脉寸断、功力散尽,连生命元气都会被反噬的真气吸干,比寻常的走火入魔要可怕百倍!
他甚至阴沉地猜想,当年的王重阳,或许并非仅仅因为林朝英而心境有损,极有可能也是在冲击这最后关卡时,没能渡过这恐怖的心魔反噬,才落得个早逝的下场!
难怪王重阳自己都没能将《先天功》修炼到最高境界,也难怪他从未将这门神功传给全真七子——就凭那七个资质平庸、心性怯懦的弟子,连最基础的清心寡欲都做不到,又哪里有资格、有心性来修炼这等逆天的神功!
想明白这一点,赵志敬非但没有半点畏惧,反而被激起一股更加冷酷的傲气。
他微微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王重阳做不到,是因为他优柔寡断、心有挂碍!我赵志敬心如铁石,早已将情爱抛诸脑后,无情无欲,怎么会渡不过这小小情劫?!我一定能行!”
这一日,他再次强压下几乎要焚毁理智的燥热,以及脑海中不断翻腾的旖旎画面——黄蓉的娇笑、李莫愁的眼波,那些曾被他刻意遗忘的片段,此刻都化作了心魔的利刃,反复切割着他的心神。
他盘膝坐在山洞最深处,背脊挺得笔直,苦苦运转《先天功》,用全身真气压制着心底的欲望,与心魔做着无声却激烈的抗争。
额角的青筋不停跳动,冷汗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不断流下,浸湿了他的衣襟,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每一次吐纳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吃力。
黄蓉在不远处的石台前安静地准备着食材,她将晒干的野果切成小块,又把昨日剩下的雕肉仔细剔去筋膜,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什么;
李莫愁则坐在另一侧的石凳上,拿着赵志敬的衣物,指尖捏着细针,一针一线地缝补着日前与巨雕搏斗时留下的破口,针脚细密而整齐。
两女都察觉到赵志敬近日情绪异常烦躁,周身气息也忽强忽弱、极不稳定,故而格外小心翼翼,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不敢有半分打扰,只是偶尔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投去一道带着担忧的目光。
洞内的气氛静谧得可怕,却又像藏着汹涌的暗流,随时可能爆发。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缥缈的箫声,毫无征兆地侵入了这片与世隔绝的山谷。
这乐声初时极细微,宛若一缕游丝。
又似春夜微风拂过新叶的沙沙轻响。
若有若无,几近于无。
但不过转瞬之间,它便如同活物般自行生长、蔓延。
音律渐次增强,变得清晰可闻。
箫声如同涨潮时的海水。
初时只是天际一线。
转眼便已成汹涌之势。
铺天盖地般漫入山谷每一个角落。
它无孔不入。
顺着岩壁的褶皱。
钻过石缝的间隙。
丝丝缕缕地渗入山洞深处。
如烟如雾。
却又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穿透力。
牢牢缠上了洞内三人的耳膜。
这箫声显然蕴含着极为深厚的内力。
每一个音符都凝实如实质。
却在音律的编排上诡谲异常。
时而低沉若深海之下的暗涌。
沉闷的压力排山倒海般袭来。
压得人胸口滞涩。
几欲窒息。
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时而又陡然一转。
化作幽邃海渊中海妖的蛊惑低吟。
那声音靡靡绵绵。
婉转勾缠。
带着一种销魂蚀骨的魔力。
能无视一切外在防御。
直透人心最深处的隐秘角落。
它并非旨在摧残人的体魄。
却比任何刚猛音功更为阴毒。
这箫声宛如一双无形却又无比灵巧的手。
精准无比地撩拨着听者心底最原始、最难以启齿的七情六欲。
它似乎能窥见人心弱点。
并以此为突破口。
引诱着意志松动。
瓦解所有抵抗的念头。
让人心甘情愿地放弃挣扎。
沉溺于感官的幻象。
直至彻底沉沦。
万劫不复。
这已不是普通的乐曲。
而是一门针对心魂、阴损至极的魔功。
……
……
……
黄蓉最先反应过来,手中的小刀“当啷”一声落在石台上,她猛地抬起头,失声道:“是爹爹的《碧海潮生曲》!”
话音刚落,她先是因听到父亲的声音而露出一丝惊喜,随即猛地想起赵志敬此刻的心魔困境。
黄蓉俏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尽褪,惊慌地转头看向赵志敬。
只见赵志敬的身躯剧烈一震,原本强行维持的平静瞬间破碎,脸上浮现出极致的痛苦与暴怒!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下一刻,“噗——!”一口滚烫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落在前方的青石地面上,染红了一片,连空气中都弥漫开刺鼻的血腥味。
“敬哥哥!”黄蓉凄厉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志敬!”李莫愁也抛下手中的衣物,脸色煞白地起身。
两女花容失色,惊骇欲绝,当即就要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可那无孔不入的箫声同样缠上了她们——两人刚迈出步子,便觉得一股异样的热流从小腹升起,顺着经脉迅速蔓延至全身,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赵志敬亲昵缠绵的画面:他掌心的温度、低沉的喘息、紧紧相拥的力度……
身体瞬间变得酸软无力,脸颊泛起潮红,眼神也变得迷离朦胧,竟一时情动难抑,踉跄着扑向赵志敬滚烫的身体,再也分不清外界的情况,只凭着本能,伸手缠住了他的手臂,将脸颊贴在他汗湿的衣襟上。
“《碧海潮生曲》!该死的黄药师!!我在此立誓,此生不杀你,我赵志敬永远不能踏足武道之巅!!!”
赵志敬的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滔天的恨意!
他本就处在心魔最盛、心神最为脆弱的关头,全身的精气神都用来对抗心底翻腾的情欲,而菩斯曲蛇蛇胆中那“蛇性本淫”的潜在影响,更是将他的这道心劫放大了数倍,远比当年的王重阳所遇更为凶险。
他知道,自己靠菩斯曲蛇这条捷径飞速提升功力,自然要承受其带来的可怕反噬——这一点,他认!
赵志敬做人从不会既要又要,既然得了蛇胆带来的好处,就有承担反噬的觉悟。
可黄药师这专门引动人情欲的魔音,偏偏在此时趁虚而入,如同在一座即将达到临界点的火山口,又狠狠砸下了一记重锤!
内外魔念疯狂交攻之下,赵志敬苦苦维持的平衡瞬间被彻底打破,体内的气血如同失控的野马,疯狂逆冲经脉,每一条血管都在突突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他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黄药师这哪里是简单的干扰,简直是近乎致命的偷袭!
赵志敬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被人如此重伤,如何能不恨?
他双目赤红如血,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刻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黄药师!你阻我修行神功!此乃阻道之仇,不共戴天!哪怕你是蓉儿的亲生父亲,也救不了你!我赵志敬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赵志敬刚刚发下誓言,心思清明了一点,准备调息内力,稳住伤势。
两具温热柔软的身体就像藤蔓般缠了上来,彻底没了平日的鲜活灵秀与冷傲自持。
黄蓉的发丝带着山野果香,软乎乎蹭过赵志敬脖颈,小巧的下巴无意识地在他肩头轻蹭,温热的呼吸裹着甜腻的热气,一下下喷在他汗湿的皮肤上。
她的指尖没了章法,胡乱勾着他的衣襟,指甲偶尔划过皮肉,留下浅浅红痕,却带着全然不知轻重的娇憨,仿佛只懂循着本能,要将自己贴得更紧。
李莫愁则彻底卸了所有防备,眼底蒙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水雾,手臂死死环住赵志敬的腰,将脸颊埋进他滚烫的胸膛,感受着胸腔下剧烈的心跳。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本能里的急切——指尖顺着他的腰带摸索,冰凉的指腹触到布结时,竟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执拗,反复勾扯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懂要靠近那团让她安心的热源。
两人的气息交织着,女儿家的幽香混着他身上的汗味,成了最磨人的诱饵。
她们软得像没有骨头,在他身上蹭着、贴着,无意识的触碰带着致命的温度,每一下都像火星落在油纸上,要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神彻底点燃。
体内的情欲与逆冲的气血搅成一团,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的腥甜又涌上来,再拖片刻,必然失控沉沦。
就在这时,赵志敬眼中的迷离骤然被冰寒撕碎!
他猛地咬紧牙关,舌尖在齿间狠狠一咬,剧痛瞬间刺醒理智。
“哼!”他低斥一声,手臂骤然发力,将缠在身上的两女狠狠推开。
黄蓉被推得踉跄着撞在石壁上,却没哭没闹,只是茫然地抬起头,眼底空茫,只有本能的委屈——她伸出手,还想再抓向赵志敬的衣角,像迷路的孩子找依靠。
李莫愁也跌坐在地,却立刻撑着地面爬起来,眼神依旧蒙着水雾,脚步虚浮地又要往前扑,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清冷气质,只剩被欲望支配的执拗。
“不知死活!”赵志敬眼神一沉,双手如电般探出。
指尖带着凌厉劲风,却在触到两女时精准收了力道——先是扣住黄蓉后腰“志室穴”。
黄蓉身体猛地一僵,伸到半空的手定格住,连眨眼都变得缓慢,只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连委屈都成了无意识的定格。
紧接着,他转向李莫愁,指尖点在她肩头“肩井穴”,了。
李莫愁扑过来的动作骤然停住,身体僵在原地,眼底的水雾凝固,只剩下本能的急切无处宣泄,嘴唇无意识地轻颤,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两女像两座精致的木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胸口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黄蓉的泪珠无意识地滚落,砸在青石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李莫愁则死死咬着下唇,直到渗出血丝,也不知疼痛。
赵志敬冷冷扫了她们一眼,眼底没有半分波澜——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有对武道巅峰的狂热。
他转身盘膝坐下,将两女的身影彻底逐出脑海,闭目凝神,全力运转《先天功》,任由体内气血翻腾,也绝不让步半分。
赵志敬知道,此刻自己重伤,如果在破身,那就是凉的透透的了,一身元气一定一泄千里,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