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之哥哥……”
“再不出去,等我扔你出去?”沈淮之满脸不耐。
段瑾昭没想到他会当着下人的面,一再下自己的面子,咬着唇,狠狠剜了小婢女一眼,终是不敢违逆沈淮之,一甩袖子,愤愤地走了。
帐内只剩两人,沈淮之捡起地上的毯子,扔回铺上,声音平淡:“以后她若再来闹事,可以找人去通知我。”
林怀音心道:通知你管啥用?黄花菜都凉了?
林怀音抬头看他,却见他已转身走向帐外,只留下一句:“安分些,别总出去惹事。”
帐帘落下,隔绝了他的背影。林怀音气得想笑。
安分些?到底是谁不安分?她好端端地待在帐子里,竟然躺枪了。
又一想,不对,他刚才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还说她不安分。难道自己几次想走出去的事,被他知道了?还是有人特意向他汇报了?
想起刚才那名叫段瑾昭的女子,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月柔曾跟她提过“瑾昭”这个名字,难道就是她?
月柔说,老太君有个叫瑾昭的侄孙女儿,有事儿没事儿总往清风苑跑。
月柔还说这个瑾昭脾气大,提醒她不要惹到她,说人家是奔着正妻的位子使劲的……
没想到她在清风苑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遇见,反而在一百多里外的狩猎场遇见了。
如此,她也明白了段瑾昭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大的敌意,原来是把她当情敌了。
呵呵,还真是高看她了。
傍晚时分营地里开始热闹起来,听说晚上要举办篝火晚会。
士兵们开始宰割、清洗猎物,光木柴就拾了一人多高。
林怀音暗暗心焦,一天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她却连个脱身的机会都没找到。若明天再找不到,就要返程了。
以后就很难再碰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此时红日西落,夕阳的余晖映得漫山红遍。她走出营帐,正想趁着大家准备晚会的契机,去远处“走走”。
迎面正遇上归来的沈淮之。
此刻的他,和往日的锦袍玉带、慵懒闲适的贵公子气度截然不同。
暮色中,他一身的戎装,周身的轮廓被黄昏的光线镀上了一层金边,衬得身姿越发修长挺拔,比之刚才在帐中更多了一份野性与凛然。
他宽肩窄腰,腰腹部被一根软鞭束得紧实,连踏在地上的长腿都带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看着英气逼人,帅气威武的沈淮之步步走来,林怀音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半拍,要命——
难怪那么多女子都对他趋之若鹜呢,就这造型谁受得了?
她自认为在前世看过了太多的明星,早对美男免疫了,可是此时此刻还是被感官上的冲击震撼了。
须臾,沈淮之已经来到了营帐前。
见小丫鬟正痴呆呆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看,傻了不成?”
林怀音吐出一口长气,悠悠道,“世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
“很帅?什么意思?”沈淮之双眸微眯,疑惑地看向她。
“很帅就是风姿俊朗,器宇轩昂,孔武有力,仪表堂堂……总之就是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了。”
以前沈淮之没少听这种奉承话,每次都厌烦不已。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从小丫鬟嘴里说出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受用。
他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小丫鬟的脸蛋,打趣道:“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林怀音“哎呦哎呦——”直叫唤。
“世子,奴婢不敢了。”
沈淮之松了手,林怀音疼的龇牙咧嘴,在脸上又搓又揉的。
以前沈淮之会觉得一个人龇牙咧嘴的样子很难看,可小丫鬟却不同,他发觉小丫鬟龇牙咧嘴的样子很可爱。
就像……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等小丫鬟放下手后,被掐的小脸已经红了一大块,顶在左脸颊的一侧,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沈淮之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劲这么大吗,要知道他根本没用力呀,他还以为小丫鬟在虚张声势呢。
这丫头的皮肤也太嫩了些,真不禁掐,算了,以后不掐她了。
沈淮之心虚地把手背在身后。
“收拾一下,晚上带你去参加篝火晚会。”
一听这个,林怀音心里暗暗叫苦,她本打算趁大家忙碌之际,找机会开溜呢,毕竟现在的天色还不算太晚,找户人家先借宿一下也还来得及。
心里暗暗叫苦,可面儿上又不得不装出十分开心的样子。
“真的,太好了。”
“中午没有吃好吧,晚上可以好好补一补了。”
“谢谢世子还想着奴婢。”
……
篝火晚会上,数只野物被手指粗的铁签贯穿,架在火上翻烤,有野猪、麋鹿、山鹰……都是今天的战利品。
直烤得猎物身上滋滋冒油,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篝火周围空出一大片场地,场地中央留着跳舞,场地四周坐满了人,一张张矮几依次排开,上面摆放着各种水果、甄肴和美酒。
须发皆白的老皇帝,身穿明黄色龙袍,被一众妃嫔簇拥着坐在主位。
晚会上,姑娘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飞扬的裙摆像绽放的花瓣,明媚而又热烈。
篝火越烧越旺,将周遭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偶尔爆出噼啪的火星子,引得姑娘们惊叫连连,下一秒又转化为欢快的笑声。
喝彩声、碰杯声混着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沈淮之几个人找了个不起眼儿的位子坐下。
林怀音在现代没少吃烧烤,有一定的烧烤经验。
她找了几块小木炭放置跟前,把猎物的肉切成小块,再撒上盐巴拌匀,把肥瘦相间的肉穿在竹签上,刷油翻烤,使之受热均匀。
油脂滋啦滋啦冒着泡往下滴,溅起的火星子都带着肉香。
等烤到七八成熟时,再撒上烧烤配制的佐料。
她烤出来的肉串外焦里嫩,馨香四溢,还十分方便入口。
沈淮之和阿卓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阿卓一连撸了十几个肉串,又喝了一口酒,欣慰笑道:“世子,小的就说吧,带着阿三绝对有好处,不仅周到还贴心。”
沈淮之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说过?”
阿卓一口肉哽在喉咙,他使劲咽了下去,着急道:“小的没说吗?出来时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