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庭院,沿着宽敞的廊道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正房所在。
然而正对厅门的墙壁上,却不是风雅的字画,而是一柄长鞭。
当林怀音看到那柄长鞭时,不觉一愣,有什么从脑海中呼之欲出……
那条长鞭与众不同,鞭身细长均匀,呈现出暗沉的米黄色,每一道弯都流畅自然,彰显出天然的柔韧性。
鞭稍尖细,鞭柄由黑檀木打造,质地坚硬,色泽深沉,与米黄色的鞭身形成鲜明对比。
林怀音呆呆地看着那柄长鞭,心中涌出一股自己也无法分辨的莫名情绪。
杜鹃见她发愣,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阿三。”
林怀音这才缓过神儿,不得不从异样的情绪中抽离。
推开右侧的卧室门,一股淡淡的熏香夹杂着药香扑面而来。。
卧房布置得极尽奢华却不失雅致。
金丝楠木的拔步床上,小婉婉已经睡着了,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张苍白的小脸,小小的一团,孤零零缩在被子里,眉心微蹙,看着就没安全感。
林怀音泛起阵阵疼惜,心口软的一塌糊涂,伸出手想摸,却被杜鹃抬手阻拦了。
杜鹃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惊醒了婉婉。
林怀音好想把婉婉揽入怀中,好好安抚,可也是只是想想。
在杜鹃的不断催促下,林怀音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当她回到后院时,远远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拱门处来回徘徊。
林怀音加快了脚步,当她看清燕儿时,燕儿也看到她了。
林怀音正要问燕儿为什么不回房,只见燕儿迅速把食指竖在唇中间,示意她不要出声。
燕儿神色凝重且焦急,林怀音知道必然有事,便指了指后院水井方向,那里空旷,周围无处藏身,不易被人偷听,适合说些体己话。
两人来到无人处,燕儿一把抱住了林怀音。
林怀音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住颤抖,心中疑惑丛生。
“燕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阿三,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燕儿的声音微哽,语气无助。
“燕儿,快说,到底怎么了?”她轻拍着燕儿的脊背,以示安慰。
燕儿抬眼看向林怀音,“阿三,你回清风苑了吗?”
林怀音的目光不自信地闪躲着,支吾道:“啊……额……怎么了?”
“我……”燕儿面露难色。
“怎么了?你说——”林怀音催促道。
“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快说。”林怀音快被她支支吾吾的语气逼疯了。
“能不能……能不能……帮我……”
燕儿语气艰难,犹豫再三,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弄些堕胎药?”
林怀音一愣,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不明白燕儿要这个作甚?
难道是柳姨娘要的?不对,二爷去滨州剿匪,已走数月,柳姨娘不可能怀孕,更何况即便怀了,也不可能打胎,即便打胎,也不会让燕儿偷偷摸摸来找她。
可她所在院子也没别人了,更不可能是那个婆子,难道……难道……
林怀音心跳加剧,呼吸有些急促,“燕儿,难道,你……你……”
燕儿眼泪扑簌簌落下来,“阿三,别问了,别问了……”
林怀音只觉气血上涌,哪里肯,她抓着燕儿的双肩追问道:“燕儿,是你要的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
燕儿不敢直视她,把头偏向一侧,只顾着无声落泪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一刻,林怀音更确定了,只觉怒火攻心,“谁干的?”
燕儿摇头,“不知道,不知道,真的,求你别问了。”
说完,她泣不成声。
林怀音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压了压情绪,缓和了语气,“燕儿,说出来,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帮你出出主意。”
燕儿的头压得更低,低泣出声。
“燕儿,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林怀音都要被她急死了。
燕儿抹了一把眼泪,泪眼婆娑地看向她,犹豫再三,终于道:“那时我刚到听雪苑不久,一天晚上,我安顿好柳姨娘,从听雪苑回来,走到绿园拐角处,忽然窜出一道黑影,不知用什么捂住了我的嘴,二话不说就把我拖进了树林,然后……然后就……”
说着燕儿再次涌出泪水。
“就怎样了?”
“就……就被玷污了。”
林怀音大脑嗡地一声,气得直哆嗦,“你可以喊的,怎么不喊呀?”
这种事她也遇到过,那晚她喊了,可是那晚雨声太大了,淹没了她的声音,后来,她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就再也喊不出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愿回忆那晚的事,她几度对自己催眠,告诉自己,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所以无需在意。
可是……那晚的经历真真切切,尽管她一再驱逐和逃避,可还是时不时闯入脑海。
燕儿道:“不知那人的帕子被什么浸过,只觉有股酸味,闻后瞬间就没了力气,脑子昏昏沉沉的,既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反抗……”
燕儿颇感难堪,垂下了头,实在说不下去了。
林怀音眉心蹙到一起,追问道:“你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燕儿摇头,“我当时脑子一片混沌,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加之那晚太黑了,实在看不清。”
林怀音道:“你还有其他印象吗?就比如那人有没有什么其他特征?”
“其他特征?”燕儿眼中露出羞愤,“那人……十分强壮,似有使不完的……”
燕儿的声音戛然而止,想到那些不堪,她身子就止不住颤抖。
强壮?
林怀音的心猛然一颤,不堪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难道她俩遇到的是同一人?连时间和手法都是一样的。
“难道……难道就是那晚怀上的?”
燕儿点头,“自从那次之后,我晚上就不敢回来了,一直惴惴不安,心里好怕……”
林怀音忽然记起有一天清晨,她回去时,见燕儿独自缩在床角呜咽哭泣,当时的她样子很狼狈,脖子上还有红痕,在她的一再追问下,燕儿神情极不自然地说出是柳姨娘伤的,现在想想,是自己太大意了。
燕儿接着道:“后来的月事一再延期,没有动静,我心里好怕,每天都在祈祷,希望上天怜悯,能让我躲过一劫,可葵水始终没来,如今已经逾期十余天了。”
林怀音道:“你不要太焦虑,或许只是精神紧张引起的延迟。”
燕儿缓缓摇头,“我月事周期一向稳定,从未延迟过这么久,还有……”
她顿了顿,抬着泪眼看向林怀音,“我最近开始犯起了恶心,吃什么,吐什么,只想酸的,我娘说她怀我时就是这样,所以……怕是……怕是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