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沈淮之,你听见了吗?”
林怀音一声声叫着,沈淮之却毫无反应。
他这是要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自己,沈淮之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如今连命都要丢了……
林怀音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流了下来,声音也哽咽住了。
“沈淮之……”
却不想,沈淮之竟睁开了双眼。他的手微微抬了抬,想来是虚弱至极,终究没能抬起来:“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他的语气揶揄,眼中却泛着温暖的光。
林怀音顿时愣住了,随即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有些不好意思:“世子,先把药吃了吧。”
她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晶莹。
“好。”
沈淮之答应着。
林怀音用勺子舀了一勺药,递到沈淮之的唇边。
沈淮之却摇了摇头。
“不烫了,刚才奴婢已经试过了。”林怀音连忙解释道。
沈淮之动了动唇,林怀音以为他声音太小,便把耳朵凑了过去。
就听沈淮之道:“药太苦,要你喂。”
林怀音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次舀了勺药汁。可还没递到他唇边,沈淮之就把头偏开了,还急切地嘟囔着:“要你。”
这次林怀音终于明白了。她脸色一红,拿起药碗灌了一口,然后俯身缓缓渡给沈淮之。
沈淮之喉结滚动,将她渡来的药一口口喝下。此刻的他脆弱得像个孩子,全然没有了当初杀恶狼时的冷厉与狠绝。
他的眼神很纯粹,正巴巴地看着林怀音,就像个想吃糖的孩子——虽然没说,可眼神里全是渴望。
林怀音又怎会不明白?不知为什么,心里酥酥麻麻、酸酸软软的,有种情绪在悄然涌动。
她再次俯身,用唇轻轻碰了碰沈淮之的。他的唇很凉,很柔,很软……感觉竟这般好。
轻轻地,四片唇瓣碰到一起,辗转厮磨,唇齿相依……
林怀音觉得自己像是在呵护一件随时可能碎掉的宝贝,她小心翼翼,品尝着他唇间的清新甘洌,也一并尝了那抹苦涩……
药喂得快要凉了,沈淮之才沉沉睡去。
林怀音的心还在狂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看着沈淮之沉静的睡颜,林怀音扪心自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捂着自己发烫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沈淮之的味道,他的柔软、他的苦涩,都深深烙印在她心上。
为什么沈淮之想要的,她都愿意给?为什么平时告诫自己的那些话,此刻全都抛之脑后了?
明知道和他没有结果,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陷进去。有那么一瞬,她对未来不再恐惧,将所有顾虑全都抛在脑后,只想享受当下!
她捂着心口,感受着心脏剧烈跳动的触感。这就是动心吗?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哪怕前世和男友在一起很久,也没出现过。它新奇、心慌,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愉悦与甜蜜,是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清风苑
欣悦公主等了一夜,也没把儿子等回来。找人去打探,才知道儿子去了京郊的别院。
欣悦公主气得浑身发抖:这算什么?把她这个当娘的晾在一边,反倒和那个贱婢跑到别院厮混去了!
她将案几上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怒斥道:“为了一个贱婢,连家都不回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对我这个娘亲都不知会一声,他眼里还有没有我?”
桂嬷嬷连忙上前安慰:“公主息怒,世子估计是考虑到别院清静,利于养伤,才没回来的。”
“养伤?”欣悦公主冷笑,“莫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晕了头,把我这个娘亲都忘了!”
想起四年前,就因为自己逼他娶宋慧,儿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跑去了北疆战场,一去便是四年。她只觉心底一片冰寒: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然就这么轻易被个小丫鬟勾走了心……
“呵呵。”公主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她随即看向桂嬷嬷,问道:“安排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老奴已经让人去散布谣言了,就说那个丫鬟身份不明、行踪诡异,恐是敌国细作。老奴怕损了世子的声誉,只在府中小范围传——只要能治那丫鬟的罪,就算达到目的了。”
“声誉?”欣悦公主眼中闪过冷意,“他连命都不要了,还顾什么声誉!这事得快,必须在淮儿被彻底蛊惑前,尽快处理掉这个贱婢!”
“是。”桂嬷嬷应道,正要退出,却被公主叫住:“等等……”
桂嬷嬷停下脚步,就听欣悦公主吩咐:“去——找人安插进西郊别院。我要知道淮儿和那个贱婢的所有情况,让他们把俩人的事一一向我汇报!尤其要查清,那个贱婢到底对我儿用了什么手段!”
“是。”桂嬷嬷领命退下。这事其实有些难度——别院是世子的私人领地,平日里都是亲卫把守,要想安插公主的人,还需寻个恰当的机会。
经过一夜休养,沈淮之的精神好了许多,已经能坐起身来,肩臂上的伤也消肿了不少。可他依旧要林怀音喂自己吃饭,一天天的。多半时间都在吃吃睡睡,过得倒也自在。
到了第三日,他拉着小丫鬟坐在自己腿上,将人圈进怀里,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小丫鬟的唇形生得极好,不薄不厚,饱满莹润,尤其是微弯的唇角,总透着几分俏皮,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正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林怀音却忽然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问:“世子,奴婢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说。”沈淮之轻轻环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宠溺。
“世子,你的冰蚕蛊是怎么中的?”
沈淮之的呼吸骤然一滞,瞬间没了声音。
林怀音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与沉重。
她等了片刻,见沈淮之始终没说话,便转过身来,想把他的神情看得更清楚些。
沈淮之却忽然把头埋进了她的肩窝。
“世子——”林怀音还以为他忘了自己的提问,正想追问,就听沈淮之的声音幽幽传来:“是个妖女干的!”
林怀音的心猛地一跳:妖女?她脑子里突然迸现出一张妖艳的脸,不会是师姐吧?
“什么样的妖女?能和奴婢说说吗?”林怀音小心翼翼地问。
沈淮之似乎不愿再提起那个人,可又不想让小丫鬟失望,最终还是低声道:“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