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林怀音所知,花房有个后门,如果穿过花房,直接去后门,不仅能大大缩短去马厮的路程,还可避人耳目,所以去花房是假,甩掉身后看不见的尾巴才是真。
出门前,她特意拿了一张绣稿作为敲门砖,一进门便借口找碧莲来了。
礼多人不怪,碧莲见到这么好看的绣稿,喜欢得爱不释手。简单寒暄几句后,林怀音借口去茅厕,便绕过展厅的花圃,径直来到后门。
然而,当她看见小门上的锁时,差点背过气去。可是时间不等人,她没时间沮丧。
林怀音捡起一块石头,试图砸烂那把锁,却在无意间瞥到地上的一把钥匙。这是哪里来的钥匙?不会是专来开这把锁的吧?
林怀音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拾起那把钥匙,试着往锁眼里捅了捅,轻轻转动间,“咔哒”一声,锁头竟然开了。
林怀音大吃一惊: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真是她想什么就来什么,她想开锁,就蹦出来开锁钥匙?
林怀音匆匆出了小门,猫着腰沿着一垛矮小的花墙前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马厮。
林怀音以为来早了,石头应该还没准备。可远远就见石头堆了一板车的干草,林怀音见左右无人,便一溜小跑冲了过去。
“石头哥。”她小声招呼着,激动得声音都打了颤。
“快上来。”石头催促着,他扒开草堆,掀开草堆底下的一块木板,底下竟然有个暗格。
这辆板车四面的挡板较高,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林怀音大吃一惊:原来这个木板车竟然有夹层,且夹层的空间将将能躺下一个人。林怀音内心的震惊无与伦比。
“石头哥,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石头神色紧张:“你先上车,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不知为什么,林怀音对他充满了信任。
林怀音毫不犹豫地躺了进去。
石头将一块木板严丝合缝地扣了上去,又将准备好的干草堆了上去。
这辆板车,从外表看,竟看不出任何异样。
石头小声提醒着:“里面,在你的左手边有个暗扣,你把那个暗扣往下推,一直推到底,这夹层就从里面锁死了,任何人也打不开。”
“好。”林怀音小声应着,找到暗扣推了下去。
“记得路上遇到任何事也别出声,到了地点我自会告诉你。”石头小声嘱咐着。
“嗯。”林怀音闷闷的声音传来。
这辆板车很诡异,超乎了林怀音的想象,但却带给了她安全感。
石头的行为也很诡异,但林怀音凭直觉,他不会害自己。
尽管心中有疑问,林怀音还是忍了下来:等到了再问吧。
石头弓着身子,推起板车,向府门外走去,一如平常那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是出府门时,小厮连问都没问一句。
板车碾过积雪的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怀音虽躺在夹层中,但也不是暗无天日的,透过夹层木板上的缝隙和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孔,她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板车的轱辘碾过积雪的路面,发出“咯吱”声。
林怀音透过木板上的缝隙,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空,看样子刚晴了半天,又要下雪了。
最初,她还能听到街市的喧闹和周围匆匆而过的腿脚;出了城门后,喧闹声远去,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
林怀音正觉奇怪:这个饲料坊很远吗?怎么还没到?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会不会出什么事?万一石头把她卖了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不知为什么,对石头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荒凉的小路两侧,干枯的枝桠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站住!”
冷硬的声音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六道蒙面的黑影突然从路两旁的树后窜出,将板车团团围住。
这六人手持钢刀,刀刃在风雪中散发出凛冽的寒光。
林怀音的心猛然揪紧:这些是什么人?不会是来抓她的吧?手指不知不觉间攥紧。
石头心头也吓了一跳,但面上却露出憨憨的笑容。他搓着手不住地作揖:“几位爷,手下留情,俺就是个拉草料的,去附近的饲料坊送草料。”
“少装蒜!”为首的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用刀尖儿去挑车里的草料。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去挑。
转瞬间,一车的草料被他们扬了一地。
石头急道:“几位爷,你们这是做甚?”
“人呢?”那名黑衣人问道。
“人?什么人?”石头一脸茫然。
那人刀尖翻转,直接抵上石头的脖颈:“说,人哪儿去了?”
“大爷,小的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那人猛然一脚,正踢在石头的胸口,石头闷哼一声,被踢翻在地,唇边溢出血丝。
那抬脚踩在石头的脸上:“说!从侯府带出来的那人跑哪儿去了?”
“带……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狠狠踩着石头的脸,把他的脸都踩得变形了。
“少给我装傻!说不说?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石头连忙道:“你说的是那个想出来玩儿的丫鬟吗?她中途就下车了。”
“放屁!当咱们都眼瞎吗?下没下车我们会不知道?看样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说着,他递了个眼色。其他几人对着地上的石头一通踢踹,皂靴踢在人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石头这才知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他捂着头,被踢得连连闷哼。
林怀音的心揪到了一起,她想出去阻止,可是想起了石头的叮嘱——他说遇到任何事也不要出声。现在的情况是,只要自己不出声,那些人就找不到她。
可她又怎么忍心看着石头受苦……正在犹豫间,一名黑衣人道:“看样子这小子挺皮实,抗揍。依我说,不如把他眼珠子挖出来,看他还敢不敢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