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
快到出口时，她突然轻声问，「我是不是...做了很坏的事？」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告诉她真相可能会刺激记忆恢复，但撒谎又...
「我不记得了...」
她把脸埋在我胸口，「但我觉得...这里好痛...」
她抓着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颗心脏跳得很快，像只受惊的小鸟。
「没关系。」
最终我选择了一个模糊的回答，「都过去了。」
密道出口竟然通向魔宫的花园。
此时天已微亮，花园里空无一人。
我抱着月无暇快速穿过灌木丛，向记忆中马厩的方向移动。
如果能找到一匹马，或许能在魔族发现前逃离...
「站住！」
一队巡逻的魔族士兵突然出现，拦住了去路。
我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怀中的月无暇却突然抬起头。
「滚开。」
她的声音依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士兵们愣住了，随即跪倒在地。
「魔尊大人！您...」
「我说，滚开。」
这次语气更加冰冷。
士兵们连滚带爬地让开了路。
我震惊地看着月无暇，她对我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好像...有些东西回来了。」
她轻声说，「但不是全部...」
这个半失忆的月无暇是福是祸？
我不知道。
但此刻，她是我离开魔宫的唯一希望。
「带我去马厩。」
我对她说，「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月无暇点点头，乖巧地靠回我胸前。
她的长发在晨风中飘扬，有几缕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像蝴蝶的翅膀。
马厩就在前方。
自由，近在咫尺。
马厩里只有三匹马，都瘦骨嶙峋，看起来很久没好好喂养了。
我选了最健壮的那匹黑马，解开缰绳时它警惕地喷着鼻息，但没有反抗。
「你会骑马吗？」我问怀中的月无暇。
她摇摇头，长发拂过我的手臂，痒痒的。
我叹了口气，单手托着她翻身上马，这个动作牵动了右腿的伤，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受伤了？」
月无暇仰头看我，眉头微蹙。
「没事。」
我咬牙道，用斗篷将她裹紧，「抱紧我，别松手。」
一夹马腹，黑马箭一般冲出马厩。
清晨的魔宫静得出奇，只有几个巡逻的士兵远远看到我们，却都低头行礼，没人阻拦。
月无暇虽然失忆，但魔尊的威严似乎刻在了骨子里。
穿过魔宫大门时，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守卫们单膝跪地，连头都不敢抬。
直到跑出十里开外，我才敢回头——魔宫已经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小黑点。
「我们去哪？」
月无暇小声问。风吹散了她的头发，有几缕黏在唇边，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帮她拨开。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指向远处一片密林，「那里。」
月无暇点点头，乖巧地靠在我胸前。
她的身体比刚才暖和了些，但仍在微微发抖。
不知为何，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恐惧——不是通过观察，而是某种直接的、近乎心灵感应的体验。
血契？
我猛然想起石室中那个无意识完成的咒语。
古籍中记载，血契能让双方感知彼此的情绪和位置，甚至共享部分能力...
「云衡？」
月无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我有点冷。」
我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她的发香钻入鼻腔，不是那种甜腻的熏香，而是雨后青草般的清新。
这才是她真实的味道吗？
被各种香料掩盖的本真？
黑马载着我们奔入密林。
阳光被茂密的树冠过滤，只剩下斑驳的光点洒在小径上。
我专挑崎岖难行的路走，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追兵。
「没有人追我们。」
月无暇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
她困惑地眨眨眼：「就是...知道。他们很混乱，在争吵...」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像是自己也觉得奇怪。
血契的连接。
我暗自确认。
看来月无暇也能感知到魔族的情况。
这既是优势也是危险——如果她能感知他们，他们是否也能定位她？
正午时分，我们来到林间一处小溪旁。
我勒住马，小心地抱着月无暇下来。
她的脚刚沾地就软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
「腿麻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笑容干净得刺眼——我从没想过这个词能用来形容月无暇。
我让她坐在溪边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自己则蹲下检查右腿的伤势。
从悬崖平台跳下时摔伤的地方已经肿得老高，淤血让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紫黑色。
「天啊！」
月无暇惊呼，蹲到我身边，「这...这看起来很疼。」
她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伤口时停住了，抬头看我，像是在征求许可。
我点点头，她的指尖便轻轻抚上淤血处，冰凉柔软。
「我帮你...」
她喃喃道，掌心突然泛起微弱的红光。
我下意识要躲，却感到一阵暖流涌入伤处，疼痛立刻减轻了大半。
月无暇自己似乎也很惊讶，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
「你能疗伤？」
我问。
「我不知道...」
她困惑地皱眉，「手自己就...」
我卷起裤腿查看，淤血已经消散大半，只剩下浅淡的痕迹。
这种治愈能力绝非普通魔族所有，看来即使失忆，她的力量依然存在，只是不受控制地偶尔显现。
「谢谢。」
我真诚地说。
月无暇的脸突然红了，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角。
「不...不用谢。」
这个害羞的反应与那个折磨我的女魔头判若两人。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为她苍白的皮肤添了几分生气。
没有那些浓重的妆容和华丽的服饰，她看起来几乎像个...普通女孩。
「饿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
我在溪边设了个简易陷阱，很快就捉到两条鱼。
月无暇好奇地看着我生火烤鱼，时不时问些天真的问题，比如「火是怎么来的」和「鱼为什么不会飞」。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递给她一条烤好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