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体内最后一点残存的、属于自己的炼气七层灵力,全部灌注于双拳!
脚下步伐猛地一错!
身影如同鬼魅般前冲!
不是直冲,而是极其诡异的弧线!
正是仙尊用竹条抽我时,逼我练出来的保命身法!
萧辰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我在重伤之下还能爆发出如此诡异的速度。
剑光横扫!
我身体猛地后仰,以一个铁板桥的姿势,险之又险地避过那足以腰斩的剑光!
剑风刮得脸颊生疼!
同时,借着后仰的势头,我右腿灌注灵力,如同钢鞭般,狠狠扫向萧辰的下盘!
「哼!雕虫小技!」萧辰冷哼一声,脚步不动,左手并指如剑,带着凌厉的指风,点向我踢来的小腿!
若被点中,腿骨必断!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不闪不避!
任由他那凌厉的指剑点向我的小腿!
同时,蓄势已久的左拳,凝聚了我所有的力量、意志、和不甘,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砸向他的……胸口!
以伤换伤!
以命搏命!
「你!」萧辰脸色微变!
他显然没料到我如此悍不畏死!
仓促间,他只能将护体灵力催发到极致,硬抗我这一拳!
同时,点向我小腿的指剑,也下意识地收回了三分力道!
噗!
指剑点中我的小腿!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但我咬碎了牙关,拳势丝毫不减!
砰!!!
凝聚了我所有力量的左拳,狠狠砸在萧辰的护体灵力上!
一股反震之力传来!
但更响亮的,是护体灵力破碎的声音!
「呃啊!」
萧辰闷哼一声,身体剧震,脸色瞬间一白,竟被这蕴含着我所有意志和力量的一拳,打得踉跄后退了半步!
虽然只是半步!
虽然他立刻稳住身形,气息只是稍显紊乱!
但!
他被击退了!
被一个重伤的、灵力枯竭的、赤手空拳的炼气七层弟子,一拳打退了半步!
整个演武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擂台上那个摇摇欲坠、一条腿明显变形、却依旧倔强站立的身影!
高台之上。
云清瑶放在扶手上的玉指,骤然收紧!
冰冷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那个浴血的身影。
深处,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咳咳……」我单膝跪倒在地,左腿剧痛钻心,喉咙里全是腥甜。
眼前阵阵发黑。
刚才那一拳,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和意志。
我知道,我败了。
败得彻底。
但……虽败犹荣!
我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染血的、难看的笑容,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萧辰。
「师兄……承让了……」
萧辰看着我的笑容,又看了看自己胸前护体灵力破碎的地方,眼神复杂。
有恼怒,有震惊,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收起了秋水剑。
「此战,」他声音低沉,「萧辰胜。」
裁判长老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宣布:「胜者,萧辰!」
台下没有欢呼。
只有一片压抑的寂静。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震惊、复杂、甚至……敬畏。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左腿的剧痛让我一个趔趄。
就在这时。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将我包裹。
眼前景物模糊。
再清晰时,人已经回到了寒玉殿偏殿。
云清瑶站在我面前。
她的脸色……很冷。
比寒玉殿的玄冰还要冷。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极其汹涌的情绪。
像是……后怕?
又像是……滔天的怒火?
「仙……」我刚想开口。
「闭嘴!」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冰锥砸落。
她抬手。
一股精纯磅礴、带着刺骨寒意的灵力瞬间涌入我体内!
粗暴地梳理着我紊乱的经脉,修复着我断裂的腿骨和严重的内伤!
剧痛!
比之前拔除魔气时还要剧烈百倍的剧痛!
仿佛有无数冰刀在体内切割!
「呃啊!」我忍不住痛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痛?」她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知道痛了?」
「谁给你的胆子?!」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区区大比,值得你如此拼命?!」
她一边用极其霸道的灵力修复着我的伤势,一边厉声质问。
那冰冷的灵力仿佛带着她的怒火,每一次冲刷都让我痛不欲生。
「弟子……弟子……」我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地解释,「不想……给仙尊……丢脸……」
「丢脸?」她手上的力道似乎更重了一分,痛得我眼前发黑,「本尊的脸面,何时需要你一个炼气小修去挣?!」
「你的命,是本尊的!」
「再敢如此不知死活……」
她俯下身,清冷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冰冷。
「本尊便真将你锁在寒玉殿!」
「永世不得出!」
伤势在她的“暴力”治疗下,迅速恢复。
断骨续接,内伤愈合。
但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也让我彻底脱力,瘫在寒玉小凳上,像条死鱼。
云清瑶收回手,周身那股冰冷的怒意似乎也随着灵力的撤回而平息了一些。
她看着我苍白虚弱的样子,冰封的唇角紧紧抿着。
沉默了片刻。
她忽然转身,走到一旁。
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寒玉碗。
碗里不是白粥。
而是一种……乳白色的、散发着浓郁药香和清甜气息的……羹汤?
「喝了。」她把碗递到我嘴边,语气依旧硬邦邦的。
我受宠若惊,又有点心虚,赶紧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喝。
羹汤入口温润,带着灵蜜的甘甜和灵药的清香,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暖流,迅速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身体。
好喝!
比白粥好喝一万倍!
我偷偷抬眼瞄她。
她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在殿内幽冷的光线下,柔和得不可思议。
刚才那股滔天的怒火,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