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
“你不必说,本王也知道,这把唐刀就送给你”
“王爷如此练兵,打造兵器,究竟意欲何为?”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要造,以及,造出来准备给谁用。”
“我以为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
“为了修路。”
周泰安,........杀人是为了修路,造反一样的练兵也是为了修路。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这位王爷不能跟修路扯上关系的?
“周将军,我们换个地方谈。”
夏侯玄转身,带着周泰安一行人,走出钢铁厂,直奔城西的工程兵团大营。
大营内。
三万名新招募的陌刀手,正进行着基础训练。他们没有拿刀,而是两人一组,扛着一根数百斤重的巨木,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圈。
李虎手里拎着一根粗大的皮鞭,站在旁边督促着。
“没吃饭吗!快点!你们是娘们儿吗!”
“扛不住就滚蛋!北州不养废物!”
而在校场的另一侧,五百名“投弹兵”,正一字排开,一遍又一遍地将手中的实心铁球,奋力投向百步之外的白线。
见到夏侯玄和周泰安走来,李虎连忙丢下鞭子,大步迎上。
“王爷!”
“拉一队人出来,给周将军看看。”夏侯玄吩咐道。
“是!”
一百名陌刀手被挑选出来,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他们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属于自己的兵器。
当一百柄长七尺的陌刀被同时举起时。
周泰安暗道:“这是什么武器?长七尺,单面开刃?”
“立靶!”李虎吼道。
几名士兵将十根碗口粗的木桩,牢牢地插在百步之外的地上。这是模拟战场上穿着重甲的战马。
“进!”
随着李虎一声令下,陌刀队的方阵向前推进。
距离木桩还有一步之遥时,李虎吼道。
“斩!”
第一排的陌刀手,双臂肌肉暴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劈下。
“咔嚓”
十根木桩,从中断为两截!切口平滑!
一击!仅仅一击!
整个陌刀方阵,收刀,后退,没有半分凝滞。
“周将军,本王的陌刀队,如何?”
周泰安现在信了,这位九皇子说要将皇帝埋进路基,绝非一句狂言。
王爷,养一支重兵,人吃马嚼,军械粮饷,每日的花销都是天文数字。
“周将军又说外行话了。”
夏侯玄遥指着那群士兵,“他们,不是我的负累,是我的‘资产’。”
“我给他们发二十两银子的月饷,管饱的肉食,他们的家人还能进工坊做工,孩子能进书院免费读书。你说,当有人想砸了他们的饭碗,毁了他们的家时,他们会为谁拼命?”
“他们拿的不是军饷,是薪水。守卫的不是皇权,是他们自己的好日子。”
听完这番话,周泰安看了看自己的亲卫,若禁军的兵士也能过上这种日子,他们会为谁而战?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陛下的第二个任务了。”
“你回去告诉我父皇,陌刀,重甲,我给他,三万套,五万套,十万套都行”
“我给他兵器,是让他拉起一支强军,一支真正能打的军队。”
“我们北夏,被其他诸国,欺负的太久了。”
“门阀世家,皇亲国戚,朝堂官员,这些趴在北夏身上吸血的蛀虫太多。
“我不要银子。”
“银子,我自己会印。我也不要封号官爵,那些虚名,只会耽误我修路的进度。”
“我要,青州的铁矿,打造装备是需要铁的”
“王爷……你这是要……”
“本王要让北夏崛起。”
“前提是,父皇得有一支能踏平一切的军队,否则都是空谈。”
“周将军,你说,这笔买卖,父皇是亏了,还是赚了?”
“亏了?赚了?”
周泰安握紧拳头,北夏,常年被诸国欺负,这是事实。
“周将军,来都来了,本王在带你去看点不一样的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片崭新的建筑群前。
周泰安抬头望去,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一栋栋六层高的楼房,排列得整整齐齐,中间是宽阔的水泥路。孩童的嬉笑,女人的呼喊,充满着烟火气。
几名穿着干净衣服的妇人,正提着水桶,冲洗着中心广场的地面。
“这里是……?”
“住宅区。”
“本王的子民,只要是工坊里的工人,工程队工人,都能分到一套这样的房子。”
“有大部分是当初征地时,百姓分到,或者加钱购买的。”
周泰安走上前,抚摸着楼房的外墙。这等规模和规划,竟然只是给百姓住的地方?
正值午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追着一只皮球跑了过来,没留神,一下子撞在周泰安的腿上。
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一下,眼看就要哭出来。
小女孩的母亲快步跑了过来,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紧张地对周泰安躬身行礼:
“这位大人,对不住,对不住!孩子不懂事,没撞疼您吧?”
夏侯玄在一旁开口道:“王婶,无妨。这是夏都来的贵客。”
那妇人看清来人是夏侯玄,连忙拉了拉女儿的衣角,“原来是王爷!王爷万安!快,丫头,给王爷行礼!”
小女孩,小声道:“王爷好。”
“好。”夏侯玄从怀里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糖,递给小女孩,“拿去吃吧。”
妇人连声道谢,拉着女儿走到一边,还不忘教育孩子:
“以后走路要看着点,别冲撞了贵人。咱们现在的好日子,都是王爷给的。”
“要不是王爷,你爹哪能进厂,你又哪能念书。”
妇人的话,周泰安听得清清楚楚。
两相对比,边关的袍泽,奏报上那些因豪强兼并土地而流离失所、卖儿卖女的百姓。
“那些同样是北夏的百姓,也是陛下的子民,可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何其荒谬!周泰安自嘲一笑。朝堂上那帮人还在争权夺利,视北州为苦寒之地。
却不知这里的寻常工匠,竟比夏都的富户活得还要滋润,还要有尊严。
夏侯玄又带着周泰安,登上了北州城城墙,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北州城。
“周将军,”
“你现在觉得,父皇让你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