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城以西,三十里外。
夏侯玄勒住马缰,身后的陌刀队令行禁止。
后方,由张莽,三娘子等人率领的,超过五万人“工程队联军”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
夏侯玄吩咐道,派人去看看,北州城目前是什么情况。
“是!”一名斥候,冲出队列。
一个时辰后,斥候返回“报王爷!北州城外,驻扎着北元大军,营帐连绵不绝,粗略估算,不下五十万之众!”
“为首的旗帜,是北元大汗蒙赫的金狼旗。看样子,是蒙赫亲自率军南下。”
“他们围城已有十日,每日皆会发动数次猛攻。另有数万骑兵,已经散入北州,青州地界,四处劫掠粮草。”
“知道了。”
“下去休息吧。”
夏侯玄举起望远镜,望向北州城的方向。
……
北州城墙之上。
“轰——!”
又一枚手榴弹在城下炸开,飞溅的铁片将几个试图攀上云梯的北元士兵掀翻下去。
萧远忠紧握着身前的墙垛,“李统领,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次了。”
李虎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老国公,莫慌。这帮孙子不敢全力攻城,只是在用人命消耗咱们的‘手榴弹’。”
“可如此反复袭扰,将士们疲于奔命,整日提心吊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萧远忠忧心忡忡。他带来的五万兵马,也已折损近万,这些可都是大夏的精锐。
李虎拍了拍墙垛上的灰尘,“老国公放心,咱们的宝贝疙瘩还多着呢,足够让他们把脑袋全送过来当夜壶。”
萧远忠听着这话,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北州的将领,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他无法理解的从容。
夜幕缓缓降临,北元人鸣金收兵,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城墙上的士兵,靠着墙垛大口喘息,伙夫们抬着热气腾腾的肉粥上来,给疲惫的士兵分发。
夜深人静。
突然,一道刺目的红光从城外夜空中升起,拖着长长的尾焰,在高空“嘭”地一声炸开,化作一团绚烂的烟火,久久不散。
城墙上的了望哨兵,揉了揉眼睛,转身冲下城楼。
“报!李统领!城外发现信号!是王爷的信号弹!”
城门守卫处,李虎听到这话,“哈哈大笑!王爷回来了!看来云州那帮杂碎已经被收拾干净!”
他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下达命令:“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吃饱喝足,睡个好觉!明日,准备开城门,干活了!”
“另外,派人去通知城建司的李文使,让他连夜召集城内所有能动弹的工程队,有一个算一个,扛上家伙事儿,天亮前到城门处集合!”
跟在身后的萧远忠听得一头雾水,“李统领,你说什么,大开城门,让一群修路的工人上战场?”
李虎回头,看着萧远忠满脸不解,嘿嘿一笑。
“老国公,您就瞧好吧。”
“在北州,打仗只是小工程。王爷回来了,这收尾的活儿,自然得让最专业的人来干。”
“我们北州的传统,影响工程进度的,统统一铲子拍死,埋路里。”
....
次日,清晨。
北元大汗蒙赫骑在一匹白马上,望着远处紧闭了十日的北州城。
昨日一整天的试探,城墙上的“天雷”反击明显稀疏了许多,这让他越发坚信,那点东西,已经快要耗尽了。
“呜——”
悠长的号角声在北元大营中响起。
“儿郎们!”蒙赫拔出腰间的金鞘弯刀,刀锋直指北州城。”
“城里的北夏人已经山穷水尽!他们的天雷就要用完了!”
“今日,踏平北州城,城中的财富、女人,都是你们的!”
“嗷呜——!”
数十万北元铁骑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就在此时,北州城的大门,缓缓地打开。
蒙赫见状“哈哈大笑!他们果然撑不住了!这是要出城投降吗?”
“传我将令!全军出击!给本汗碾碎他们!”
从城门里走出的,并非是捧着降书的使者。
为首的,是一万名身披黑色重甲,手持七尺陌刀的步兵。
李虎怒吼道,“陌刀队,凿穿他们!”
紧随其后的,是萧远忠和他那四万多名士兵。他们被安排跟在陌刀队之后。
最后从城门里涌出的,则是工程队的工人,少说也有十万之众。
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他们肩膀上扛着铁锹,铁铲,锄头和铁镐。
这支“大军”在城建司李文使的组织下,乱哄哄地跟在正规军的后面,一个个满脸兴奋。
蒙赫揉了揉眼睛,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北夏人是疯了吗?让一群拿着农具的泥腿子来对抗他的无敌铁骑?
“杀!”李虎手中的陌刀向前一指,陌刀队,开始加速冲锋。
“杀!杀!杀!”
在他们身后,那十几万“工人”,举起手中的铁锹和铁铲,咆哮着。
“拍死他们!!”
“为了工钱!!”
.......
蒙赫怒吼道:“进攻!让这些北夏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冲在最前面的北元骑兵,挥舞着弯刀。在他们看来,这些行动迟缓的重步兵,不过是活靶子。
一名北元千夫长一马当先,他俯身在马背上,手中的弯刀,砍向最前排一名陌刀兵的脖颈。
“铛!”
火星四溅。
那名陌刀兵没有格挡,任由弯刀砍在自己的重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他抬起手中的七尺陌刀,双手握柄,自上而下地挥落。
“噗嗤!”
那名千夫长连人带马,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鲜血和内脏,浇了那陌刀兵一身。
陌刀队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地支离破碎的肉块和残肢断臂。
萧远忠和他麾下的士兵跟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忘了自己也是来打仗的。他们只需要用长枪处理一些被陌刀阵漏掉,或是被吓破了胆的散兵游勇。
真正让整个战场画风突变的,是那十几万扛着铁锹的工人。
他们紧紧跟在士兵的身后,一旦发现有受伤倒地的北元士兵,便会一拥而上。
一个北元士兵被长枪捅穿了大腿,倒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四五把铁锹就从不同角度拍了下来。
“砰!砰!砰!”
几声闷响过后,那名士兵的脑袋已经不成形状。
“下一个!”一个满脸横肉的工头,吐了口唾沫,扛着沾满鲜血的铁锹,四处寻找新的目标。
一名北元百夫长骁勇异常,接连砍翻了三名夏营士兵,正欲大开杀戒,脚下突然一紧,被人用绳套绊倒在地。
七八个工人围了上来,手中的铁镐和锄头毫不客气地招呼了下去。
“让你砍人!让你耽误我们工期!”
“这骨头挺硬啊!比上次遇到的青岗石还难砸!”
这些平日里与石头,泥土打交道的汉子,力气大得惊人,下手更是又黑又狠。
在他们眼里,这些北元士兵和那些难以处理的工程障碍物没什么区别。
北元大军的阵型,在陌刀队的正面冲击和工程队的侧翼“补刀”下,开始出现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