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昭一路都是双脚悬空,飞在半空中行走,她身姿轻盈,完全没使用内力和真气。
白银跟在她身后,在林间跳来跳去,见到慕昭昭居然一直飞着,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记得,以前慕浅浅不会武功啊……
“你怎么做到的?”
他忍不住朝前方少女问出心中疑惑。
慕昭昭头也不回,“我比你厉害呗!”
这句话嘲讽值拉满了,白银气得双目喷火。
“慕浅浅你信不信……”
“你再威胁我,我可不帮你救流星了!”
凉凉的一句话,堵住了白银的嘴,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
他一拍脑门,暗暗叫苦,怎的把小侄女给忘了。
“你回去吧,我去救她。”
不待白银反应,慕昭昭就自顾自下了命令。
白银不服,“老夫凭什么听你的!”
不知不觉间,慕昭昭的口头禅他也学上了。
慕昭昭挑眉,“你会拖我后腿!”
又是一把利剑插入白银胸口,他翻了个白眼,强压住怒火。
“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叛徒,我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被暗讽,慕昭昭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那你就自己去救人咯~”
说完,慕昭昭就闪现出了百米远。
白银瞪圆了眼睛,这妮子哪学来的本事?!莫非是阴差阳错吞食了其他异能?!
想到这个可能,白银后悔了,忙施展轻功追上前方残影。
“慕浅浅,你一定要把流星安全带回来啊!我在江陵府等你!我给夫人去信的!!”
慕昭昭鄙夷的瘪了瘪嘴,心中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但没有出声。
白银知道她听进去了,停止追赶,转道往江陵府的方向而去。
他已经耽误多日,还不知道如今江陵府里什么情况。
江陵府,府衙。
白莲教白虎部派来的管事已经来到江陵府,找到如今江陵府的负责人宋义进行交接。
然而当翻开账本,杨管事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这怎的欠了如此多的钱?”
府衙账本上竟欠了二十万两白银,这都够赶上江陵府一年的税收了!
宋义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嘴唇,消瘦的脸庞上平静无波。
“都是薛知府欠的。”
实际上都是他欠的。
唐莹扔下一大堆烂摊子就跑了,城里是闹灾又闹霍乱,还经历乱军烧城,急需建设,恢复经济。
他便亲自带着成王士兵,挨家挨户去那些没来得及逃出城的世家贵族、名门望族、商家巨贾家中,先动之以情,劝对方拿出自家囤积的粮食和药材来拯救全城百姓。
实在没人配合,就只能强行压着家主在借据上按字画押。
当然,借据上盖的是朝廷官印。
宋义还多留了个心眼,从白莲教堂口搜出来一个印章,管它代表什么,也印了上去。
没想到他运气不错,那枚白莲教印章,竟是一枚管事印章。
兴许是逃跑太过慌乱,落下的。
此刻,杨管事拿着那厚厚一沓借据,脸都绿了。
“既然如此,那这借据我不认!”
话音刚落,乐天就急匆匆跑进来,神色凝重的朝宋义行了一礼。
“大人,赵家、钱家、孙家、李家……都派人来了,说是讨债!”
乐天一连串报了好多名字,杨管事太阳穴突突直跳,总感觉大事不妙。
还不待他开口,宋义就蹭一下站起来,将一枚官印塞进杨管事手中。
“鄙人本就是教主临危受命,代管江陵府,如今管事大人您来了,以后这江陵府就靠您了!”
说完,宋义脚步匆匆的往外走,生怕晚了就被抓住。
杨管事的脸黑如锅底,他没理由拦住宋义,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乐天。
乐天站得笔直,一本正经道:“在下是王爷派来的监军,王爷说了,我们只负责江陵府的安危,至于如何管理,谁来管理,他都没有意见,只要按时缴纳税款就行。”
一句话,气得杨管事胸口剧烈起伏。
本以为他们白虎部黄雀在后,拿下了江陵府,原来是成王的钱袋子。
偏偏他们还得认下这个哑巴亏,不然成王就将实权收回去,他们的算盘就落空了。
怪不得唐莹会乖乖交出江陵府,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杨管事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没关系,一切徐徐图之!
“来人,去告知诸位家主,今日公务繁多,不便见客!”
见什么见,见了这账就得认!
杨管事挥了挥衣袖,带来的白莲教护卫便立即领命下去。
乐天嘴角微勾,“既然大人你忙,那在下也就不打扰了。”
一口一个在下,杨管事眉头微皱。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以后咱俩就是同僚,共治江陵府,还得互帮互助才行啊!”
乐天当即冷下了脸,“怎么,你是想离间我和王爷?”
站在乐天两旁的亲卫,几乎是话刚说完,就抽出长刀对准杨管事一行人。
杨管事心下一惊,连忙摆手。
“误会了误会了,我只是想结交一下大人,毕竟以后大家都是为江陵府做事!”
他没说为成王做事,因为这是心知肚明的事,成王只是把管理的权限划给了白莲教,但派了五千精兵来监视,联盟何时瓦解,就看成王能打到哪里。
成王若能直取京城,白莲教自然乖乖伏低做小。
成王若功败垂成,白莲教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吃下江陵府这块肥肉。
“我叫乐天,是这的监军指挥,以后多多指教。”
乐天变脸飞快,杨管事强撑着笑脸拱手行礼。
心道以后行事得小心谨慎些,千万不能让这个男人抓住把柄。
“行了,在下得去城里巡逻,告辞!”
乐天匆匆离去,杨管事还想多问几句,也只能作罢。
乐天出了府衙后,就坐上马车来到曹家,还带着一队十几人的队伍。
宋义一回到曹家,就快速收拾行李,结果还是在出门的时候撞上了乐天。
他尴尬的扯开嘴角,“现在府衙已经交给白莲教的人来管理,也没我什么事了,你看……要不让我回家?”
乐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表老爷,你给夫人立下的雄心壮志呢,这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打退堂鼓了。”
宋义苦笑,是他高看自己了,以为一身才华,管理江陵府是很简单的事。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他才知自己只是井底之蛙,一叶障目。
“鄙人……有负弟妹所托!”
他满脸愧疚,只想快速逃离这里,回去继续深造一下。
乐天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
“哪里的话,夫人说了,这段时间辛苦表老爷您将整个江陵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她如今在外无法回来,特意让我来向您感谢一声!”
宋义慌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接着,乐天话锋一转,“不知表老爷这背着行囊打算去哪儿?莫非是回乡?”
宋义表情一僵,众所周知,他是被迫背井离乡的,早就无家可归。
现在乐天提及这件事,那这个借口便不能用了。
思索片刻后,他斟酌着回答。
“你也知道,我要参加明年秋闱,所以自然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温习功课!”
“安静”二字他咬得极重。
乐天不急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原来表老爷和夫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如今江陵府被成王夺下,明年秋闱,这里的贡院怕是不会开放了,夫人知道表老爷始终都想证明一下自己,所以推荐表老爷去扬州参加秋闱!”
“扬州?”
宋义惊愕,“为何要去扬州?”
扬州的文风比之江陵府更甚,若去那里考,他不一定有把握。
乐天笑得意味深长,“这才有挑战性啊!表老爷您如今已经有了管理府衙经验,处理公务也算有点经验,所以你有优势,不用担心扬州那些才子把你比下去,说不定你能拿下解元呢!”
宋义被这番话捧得有些蠢蠢欲动。
乐天也没有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推着宋义上了自己马车。
“表老爷就坐这辆马车去吧,什么东西我都备好了,我还安排了一队人保护表老爷,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说完,正要吩咐车夫扬鞭。
两道焦急的少年声从门内跑出来。
“师傅!你别抛下我们!”
“我们跟你一起去!”
宋义推开车门向外看,竟是曹家三兄弟。
他犹豫着将目光投向乐天,如今冬梅不在家,曹家三兄弟最大的才16岁,在这江陵府举目无亲,他也不放心留他们在这里。
乐天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
“也好,路上也好做个伴,曹夫人跟咱家夫人是好姐妹,如今曹夫人不在,三位公子咱们自当多照顾一二!”
宋义松了一口气。
忙招手让曹家三兄弟上来。
曹家三兄弟大喜过望,麻溜的爬上马车。
马车正要启动时,宋义又推开车门,一脸窘迫。
“那个……不知弟妹可有为在下准备路费?”
乐天失笑,“表老爷放心,你仔细看看车里,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宋义尴尬一笑,朝乐天挥手告别。
马车终于启动,宋义这才看了一圈车里。
果然准备妥当,吃的穿的都有,有一个普通的黑匣子,像是准备的路费。
宋义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差点晃花了他的眼。
曹家三兄弟连连发出惊呼声,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师傅,这些银子,得有上千两吧……还有金子,银票,老天爷,唐姨也太大方了!”
曹武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伸手小心翼翼的摸。
宋义连忙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曹虎、曹文见状,伸在半空中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这是你们唐姨借给我们的路费,要还的!知道吗?”
曹文小脸拧成了一团,“那也是借给你的路费,干嘛让我们还。”
宋义没好气的弹了一下他脑袋,“那这一路你们不花这些钱?你们有钱?”
曹虎点头,“叔你说的对,这是借给我们花的,得还,你放心,我会挣钱还上的!”说完,他还拍了拍胸脯保证。
曹武紧随其后表态度,唯有曹文,年纪最小,只是瘪瘪嘴,表情有些不服。
他在心里觉得,这都是唐莹补偿给他们的,谁叫她害死了自家祖母和娘亲呢!
宋义小心把钱匣子放好,马车里一时寂静无言,都对未知的旅程感到有些恐慌。
而此时,先他们一步来到扬州的唐莹,好不惬意。
包下了一艘最华贵的花船,从护城河进入扬州城。
一路人,鲜花开道,歌舞升平,那香风飘得半条江都能闻见。
扬州城本就是商家巨贾聚集之地,所以岸上百姓们见到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了,只以为是哪家富商包下的花船,正在奢靡享受。
唯有那些城中的暗哨,见到这一幕,拧眉思索。
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都知晓,行踪更是了如指掌。
只有这花船上的客人,他们一头雾水。
“快去通知王爷!”
“快回去通知家主!”
“快回去告诉老爷!”
各家暗哨们纷纷派人回去报信,有新人来了,还是很有钱的新人,他们既兴奋又戒备。
船上,林浪露着大半胸膛,半靠在美男怀中,闭眼享受美人给他揉捏大腿。
对面,唐莹面不改色坐在那里喝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的景色。
“教主大人,你要是不好意思看,可以先出去。”
林浪抬起眼皮打量了唐莹一眼,心道果然是女人,到了风月场所便露怯了。
唐莹闻言,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都是嫌弃与嘲弄。
“你们这些货色,有什么好看的?”
林浪表情一僵,脸色冷了下来。
“教主大人,这一路走来,是我拿命护着你,这路费是我掏的,花船也是我包的,你还是对我客气点,不然,你就自己走路去找鬼门十三针的传人吧!”
说完,林浪用脚踢开案上的酒杯。
这个举动十分不尊重人,带着轻视。
唐莹神色淡淡,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那你走啊,我又没拦着你。”
林浪脸色一沉,从美男怀里坐了起来。
“你莫非是忘了咱们的交易?”
唐莹不悦的扣了扣耳朵,“你很吵,要不我给白虎部主教说一声,换一个人?”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林浪脸色大变。
他本就是个中间人,既然唐莹已经与白虎部达成合作,那有他没他就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他没想到,唐莹敢直接当着他的面,卸磨杀驴!
“唐莹!”他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
唐莹忽然莞尔一笑,“逗你的,咱俩才是第一合伙人,我怎么会跳过你,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不如这样,今晚我做东,如何?”
林浪狐疑的看着她,总觉得有猫腻,又不敢拒绝。
“不是鸿门宴吧?”
“怎会,只是有一件事,得拜托圣子你亲自去办。”
唐莹笑得有些讨好,林浪更戒备了。
“说来听听。”
“你看咱都到了扬州,不得多结交一下朋友,还请圣子帮我将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咱们认识认识。”
林浪眯起危险的眼睛,“你结交他们作甚?”
唐莹意味深长的看向他,“圣子莫非忘了,我每夺下一个地盘,就归你们白虎部管。”
林浪恍然大悟,拍手叫好,“你竟没忘了正事,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
说完,林浪就起身出了房间。
唐莹给自己倒满一杯茶,仰头灌下,眼底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