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金终于引着洪天来到港口,然而转身后,他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只见对方被砍掉的双臂,竟离奇的长了出来!!
“你是几代异种,竟能躯干再生?!”铂金尖声质问。
他没想过对方会告诉自己答案,谁知洪天骄傲的歪了歪脑袋,用粗粝的声音道:
“笨蛋,我们异种也有异能啊!”
铂金闭了闭眼,顿时感觉匡扶大明的大业,前路艰难!
趁这个时候,洪天忽然朝铂金发起攻击。
铂金迅速回神,手执双刀应战。
他故意引对方前来,就是因为他早已叫人从兵器库里,把剩余的两座红夷大炮推了出来,就等着他一声令下,把港口上那十几个海盗异种一炮轰死!
如今他把洪天引过来,刚好和这些怪物一起送上西天!
但他忘了洪天是有意识的异种。
打斗中,洪天敏锐的嗅觉闻到了周围还有其他活人的味道,以及一丝火药味。
他用旁光四下扫去,精准的捕捉到躲在破败城墙下,缩头缩脑的五名士兵!
“他是不是看到我们了?”一个士兵胆怯的问身旁伙伴。
伙伴做出嘘的手势,“他们是一群没有脑子的怪物,只要我们藏好,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肯定发现不了我们!”
另外三名同伴猛点头。
洪天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他重击了铂金一掌后,就朝那五人躲藏的地方奔去。
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两个闪现就来到了地方。
而铂金被拍飞在墙上,头晕眼花,好半晌都没清醒过来。
五个小兵还在用气音小声聊天。
“等会儿我打那十几个海盗,伍哥你亲自操作,打那个移动靶吧!你可是神射手!”
被叫伍哥的男人傲娇的揉了揉鼻子,“行,那个移动靶就交给我!”
“上头可是说了,我们把这件事办好了,有五十两的赏银呢!而且是每人五十两!真阔气!”
“谁说不是呢,以前谭将军在的时候,咱们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月响没有一次准过就算了,赏银也小气的很,就几个铜板!”
几人自以为他们声音很小很轻,完全没注意到洪天已经通过这些细碎的声音,来到石头背后。
他高大的身影完全将石头挡住,留下大片阴影。
几人忽然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腐臭中夹杂着血腥味。
然后身上莫名其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五人霎时一静,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缓缓抬头。
几声惨叫划过天际,铂金刚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体准备再战。
闻声望过去,洪天已经一手提着一颗人头,咧嘴冲他森冷的笑。
铂金顿时呼吸急促,眼眶泛红。
“废物!”
这句话他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那几个小兵。
洪天将人头一甩,迈着霸气的步伐朝他走来。
铂金身形摇摇欲坠,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内力,经过刚才激战,早已所剩无几。
他眼神坚定又决绝,但旁光已经扫向四周,规划逃跑路线。
他从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但经历太多,让他清楚一个道理,活着最重要!骨气什么的,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洪天一个弹射朝铂金闪现过去,正是这时,海平面上响起战鼓声,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战船在天际出现。
铂金大喜,一个假动作,完美避开了洪天,然后快速朝海那边奔去。
洪天阴鸷的灰白瞳孔闪烁了两下,见铂金跳入海中,他只能不甘的向后跃起。
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暗处,嘴里发出古怪的叫声,似动物的鸣叫。
而在他发出叫声的同时,城中那些受命躲在暗处的蛟龙帮成员,手中都拿着一个类似火铳的东西,指向天空。
砰砰砰!
城中四处响起枪响声,躲在家中的百姓都一脸莫名的,推开一条缝小心窥探。
只见扬州城的上方炸开一片片血雾,乍一看,浪漫极了。
但当血雾落在院子中,淡淡的血腥味便四散开来,从各种缝隙钻入人的口鼻中。
密室里,唐寅坐在书案前,认真拿着书院夫子的手札誊抄。
亲母文氏也在一旁的书案上执笔,抄写佛经。
密室很大,有三进的宅院那般大,雕梁画栋、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且金碧辉煌,说是地宫也不为过。
自从城里拉响警报后,文氏就带着儿子唐寅躲进密室中。
其他不愿离城的百姓,亦是如此操作。
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是天灾,只要躲在自家密室中,物资准备充足,就定能躲过人祸!
这是大乾日报宣传的紧急避难方法,让不少大乾百姓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瘟疫,甚至屠城。
文氏已经命人准备了足足一个月的物资,且把家中仆人都带到了密室中。
只是一个月不得自由,她坚信府中一百来号人能在密室里坚持下去!
所以她从未想过,危机竟会悄然来临!
“夫人,抄完这卷,您就歇息一会儿吧,不然眼睛伤着了。”
贴身嬷嬷管嬷嬷端着一盆净水过来,看到文氏眨眼睛,就心疼的提醒。
文氏抿唇,“的确,我眼睛酸涩的不行,嬷嬷,一会儿用热水给我敷一下眼睛。”
管嬷嬷嘴角带笑,“就知道夫人定然累着了,这水温刚好!”
说着,她将盆往一旁的架子上一放。
文氏笑着将毛笔放下,两名丫鬟立马上前来,一人给她捏肩,一人将书案上的东西收拾好。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说是怪物进城,这世间哪有什么怪物。”
文氏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与谁说话。
只是听到怪物两字,本来专心誊抄的唐寅,突然怔住,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唐莹的脸,还有那晚发生的惨剧。
“娘,你说……不会又是那些人来了吧?”
听到这话,文氏下意识脸色一白,身体都抖了一下。
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她到现在都夜夜做噩梦。
“别乌鸦嘴,那是一场噩梦,不是真的!”她冷着脸叮嘱。
唐寅只得闭嘴,只是他的心绪已经被扰乱,无法在专注做事,便打算干点别的。
见文氏在奴仆的伺候下,已经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唐寅轻手轻脚起身,给贴身小厮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就偷摸离开了这间书房。
“夫人,少爷走了。”管嬷嬷小声告状,她知道文氏还未彻底熟睡。
文氏摆摆手,“无妨,只要不出密室,就随他去吧。”
“可少爷是个调皮的,奴才就怕他……”
管嬷嬷欲言又止,她伺候了文家两代人,对家里每一个主人的性子都十分了解,她担心自家少爷会偷摸跑出去。
文氏听懂贴身嬷嬷的提醒,并不觉得越矩,而是顺着吩咐了一句,“叫人悄悄跟着,千万别让这混小子偷跑出去了。”
“是!”
管嬷嬷给门口守值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马追上唐寅他们离去的方向。
唐寅果然想偷跑出去,在密室门口转悠了一圈,见有三个护卫在这守着,他心里计划了一下,然后朝贴身小厮勾了勾手指。
“铜钱,你饿不饿?”
铜钱一脸懵逼,“少爷,晌午才过去一会儿,奴才不饿!”
唐寅拉下了脸,“不!你饿!”
铜钱秒懂,一本正经的点头,“对,奴才饿!”
唐寅脸上笑开了花,“好,本少爷便赏你一壶酒,一只烧鸡,去那里吃!”
铜钱摸了摸鼻,“那,要加点料吗?”
唐寅拍了拍铜钱肩膀,一副“你终于上道了”的表情。
“别加多了,适量就行。”
“那是瞌睡的,还是拉肚子的?”
“当然是瞌睡的!三人轮流拉肚子,咱这地宫也不透风,不得把我娘熏晕过去!”
“好,奴才这就去办!”
铜钱走了,唐寅便躲在暗处等待。
结果旁光一瞥,就见有个小厮在远处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看。
他瞬间秒懂,这是母亲派人来监视自己的!
唐寅摸着下巴想了想,抬脚朝那小厮走了过去。
小厮见唐寅大步流星往自己这边走,吓得都不知道往哪边躲。
直到唐寅站在面前,小厮整张脸都白了。
“少…少爷…奴才……奴才……”
他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唐寅故意冷着一张脸。
“是母亲派你来看着我的吧?”
小厮缩着脖子,露出尴尬的笑。
唐寅冷哼一声,“行了,我不怪你,我知道母亲是怕我偷跑出去,不过在这地方待着我也实在无聊,这样,你不如陪我玩一玩?”
“玩……玩什么?”小厮嘴皮都在哆嗦,脑海里顿时爆发出各种肮脏的遐想。
唐寅指了指地宫里的花园方向,“你去叫几个人,咱们玩摔跤!”
“摔…摔跤?!”小厮一脸抗拒。
但唐寅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能乖乖离开去喊人。
铜钱已经拿好酒菜回来,他直直来到三个护卫面前,一脸谄媚的对着最壮实的那个弓腰。
“猛哥,弟弟这里有好酒,想同您喝一杯,您看……”
猛哥斜睨了他一眼,仍旧大马金刀的坐在台阶上。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铜钱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
“猛哥你真是误会我了,我只是……只是想到上次惹怒了彩屏,她一直不理我,你是她哥,我就只能求到你这儿了。”
铜钱一直在追求彩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彩屏作为文氏身边的大丫鬟,心高气傲,看不上铜钱,但又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
因此彩屏跟铜钱的关系,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听了铜钱的话,猛哥脸上这才露出了然的表情。
但他还是没松口,“你贿赂我没用,我妹的脾气大着呢,我的话她都不听!”
铜钱并没有放弃,而是苦着脸不停哀求。
“猛哥,弟弟求求你了,弟弟是真心喜欢彩屏,为了彩屏,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就为我说一句软话吧!若日后我和彩屏成了,弟弟定好好孝敬你!”
看着铜钱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猛哥嘴角微扬,心里得意的不行。
一旁看热闹的两个护卫,知道自家猛哥的脾气,就顺势打趣了两句。
“猛哥有句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铜钱可是少爷身边最得宠的人,我看他前途无量,若与彩屏好上了,你多挣脸啊!少爷和夫人面前你都能说上话!”
享受了一番吹捧后,猛哥就适时点头应下。
“好吧,勉强帮你这一回,先说好啊,成不成不关我的事,毕竟我妹她脾气大,不是我三言两语能左右的!”
“谢谢猛哥!谢谢猛哥!”铜钱脸上挂着感激涕零的眼泪,实则眼底都是鄙夷。
他早就做腻了舔狗,要不是少爷吩咐,他才不会再巴结上这对兄妹俩。
铜钱办事效率很快,不知会儿,三个男人就有点意识模糊了,摇摇晃晃站起身,说是要去放水。
铜钱挡住三人的视线,唐寅就趁现在,偷偷摸摸上了盘旋到密室大门的石梯。
唐寅心中还是害怕的,并不敢真的把密室大门打开。
他只想看一眼外面的情况。
而密室的石门顶端,正好就有一个小孔洞,在石像的顶端,位置十分隐秘,就是专门用来观察外面的。
唐寅爬上梯子,小心翼翼打开孔洞。
此刻的他,完全不会意识到他现在这个举动,将会给整个地宫带来多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