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蓖麻毒素来源:毒物溯源取得了进展。通过对毒素中微量杂质的分析,指向了本市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实验室。这家公司名为“诺亚生物”,主要从事生物试剂研发。而赵铭所在的华融资本,在半年前曾主导了对诺亚生物的一轮风险投资。
线索开始交织!
“诺亚生物……”队长看着资料,“投资案是赵铭主要负责的。这里面会不会有猫腻?”
“查诺亚生物的财务状况,以及投资过程中的所有细节。”陈默立刻说,“重点查这家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尤其是能接触到蓖麻毒素提取相关设备或知识的人。”
经侦同事很快反馈:“诺亚生物目前经营状况良好,那笔风险投资数额巨大,但程序上看似乎没有问题。不过,我们注意到一个细节,诺亚生物的创始人兼首席科学家,叫高文斌,他在投资完成后不久,就因为‘理念不合’离开了公司。而根据我们恢复的王洋的聊天记录碎片,他曾多次搜索过高文斌的信息。”
高文斌!
新的重点嫌疑人出现了!
“立刻查找高文斌的下落!”队长下令。
高文斌,四十五岁,神经生物学博士,诺亚生物的前灵魂人物。在离开诺亚后,他似乎沉寂了一段时间,最近的踪迹显示他在城西一个老旧的文创园区内,租用了一个小型工作室,挂牌“古典锁具研究与修复”。
古典锁具研究与修复!
这个信息让陈默和队长精神一振!荆棘玫瑰钥匙!密室构造!这与高文斌现在的“业务”产生了直接的关联!
“就是他!”队长几乎可以肯定。
“不要贸然行动。”陈默依旧冷静,“高文斌是科研出身,智商极高,他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不可能没有防备。他和王洋是什么关系?他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是主谋,还是另一个合作者?我们必须弄清楚。”
他想了想,说道:“我先去会会他。”
“太危险了!”队长反对,“他很可能就是制造毒药和策划密室的主谋!”
“正因为他可能是主谋,我才必须去。”陈默的眼神不容置疑,“有些东西,隔着屏幕和报告是看不出来的。我需要近距离观察他,观察他的‘锁’。”
队长知道拗不过陈默,只能同意,但坚持要部署足够的警力在外围策应,确保安全。
城西,老文创园区。这里由旧厂房改造,充斥着各种设计工作室、画廊和手工作坊,氛围看似闲适文艺,但错综复杂的巷道和改造结构也容易藏匿。
“古典锁具研究与修复”的工作室位于园区最深处一栋红砖小楼的二楼。门口没有任何显眼的标志,只有一块小小的铜牌,刻着工作室的名字。
陈默没有带多余的人,只身一人走上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他穿着便装,神情平静,像是偶然到访的客人。
工作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陈默轻轻推开。
内部空间不大,采光却很好。靠墙摆满了各种木架,上面陈列着形形色色、古今中外的锁具,从最简单的铜挂锁到结构复杂的西洋珠宝盒锁,琳琅满目。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机油和旧木头混合的气味。
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裤和格子衬衫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正伏在工作台前,用一个放大镜仔细端详着手里一个黄铜结构的零件。他头发有些凌乱,鬓角泛白,但背影挺拔,动作专注而沉稳。
听到开门声,他并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请稍等,这个簧片有点麻烦。”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从容。
陈默没有出声,静静地打量着这个空间。工作台上除了各种精密的工具,还散落着一些图纸,上面画着复杂的锁具结构分解图。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图纸,最后落在工作台一角,一个被拆开了一半的、造型极其精美的首饰盒上。首饰盒的锁孔周围,镶嵌着一圈细小的、荆棘与玫瑰缠绕的金属花纹。
与胃里那半枚钥匙的花纹,如出一辙。
男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和放大镜,用一块软布擦了擦手,缓缓转过身。
他看起来比资料照片上要沧桑一些,但眼神异常明亮和锐利,透过一副无框眼镜,平静地落在陈默身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预料到他的到来。
“高文斌先生?”陈默开口。
“是我。”高文斌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淡然,“陈默警官,久仰。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一些。”
他直接点破了陈默的身份。
陈默并不惊讶,走到工作台前,目光落在那个荆棘玫瑰首饰盒上:“高先生这里,果然有很多有趣的‘锁’。”
“锁,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也是欲望和秘密的守护者。”高文斌拿起那个首饰盒,手指轻轻抚过那圈荆棘玫瑰纹路,“每一把锁,都对应着一把唯一的钥匙。找到了钥匙,就能打开锁,看到里面的东西。但有时候,钥匙本身,也是一种锁。”
他话中有话。
“就像赵铭胃里的那把?”陈默单刀直入。
高文斌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了几分:“那半枚钥匙啊……它确实是一把钥匙,但你们找到它,不代表就打开了所有的锁。或许,它只是打开了第一道门,而门后面,是更多的迷宫。”
“王洋在哪里?”陈默换了个问题。
“王洋?”高文斌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表情,“一个自作聪明的可怜虫罢了。他以为掌握了别人的秘密就能换取利益,却不知道,有些秘密,知道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他是你的棋子?”
“棋子?”高文斌摇了摇头,“不,他顶多算是一把被人利用的、不太顺手的钥匙。用完了,自然也就被丢弃了。我想,你们现在大概找不到他了吧?”
他的语气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