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机械音还在废墟间回荡，凌九幽和墨烬渊背靠而立，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从彼此的伤口淌下，在地面上汇成暗红的溪流。灵力与魔元几近枯竭，身躯沉重如灌铅，但他们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如同濒死凶兽，准备着致命一击。
“学习优化…”凌九幽抹去唇边血渍，异瞳中数据流般的光芒飞速闪过，她在疯狂分析着先前战斗的每一个细节，“它并非无敌。它的‘学习’，基于我们已展现的力量。它的‘优化’，存在逻辑惯性。”
墨烬渊血瞳微眯，银发被血污黏连在颊边，更添几分妖异戾气：“意思是，只要拿出它‘认知’之外的东西，就能打破这循环？”
“没错。”凌九幽指尖凝出一缕微弱的灰芒，那是“弑神符文”的力量，但此刻已极其黯淡，“它熟悉了我们的灵力属性、战斗风格，甚至是对规则的部分运用。但它对我们‘本质’的理解，仍有盲区。”
她猛地看向墨烬渊，眼神灼灼：“你的魔神血脉，我的逆道之源，是超越此界规则框架的‘错误代码’。先前我们只是将它们作为力量源泉使用，现在，需要让它们‘碰撞’！”
墨烬渊瞬间领悟了她的疯狂计划。这是赌上一切，利用这中枢系统“逻辑”的豪赌！若成功，能撕开一道口子；若失败，碰撞产生的反噬足以让他们形神俱灭。
“好。”他没有丝毫犹豫，染血的手掌与她紧紧相握，“同生共死。”
就在此时，整个核心控制区光芒大盛！不再是之前单一的警告红光，而是无数色彩斑斓、却透着极致危险的能量束在穹顶汇聚。墙壁上那些扭曲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重组，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清扫协议执行。目标：异常单元LJY&mJY。清除模式：法则级湮灭。】
不再是历史镜像，也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虚空之中，无数条半透明的、蕴含着“抹除”概念的规则锁链凭空生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群鲨，从四面八方朝着两人绞杀而来！这是要将他们的存在，从物理到信息层面，彻底归零！
“就是现在！”凌九幽厉喝出声。
她不再压制额间符文，那黯淡的灰芒如同回光返照般炽亮起来，一股“否定万物”、“逆乱规则”的意志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墨烬渊仰天长啸，银发彻底转化为深邃的幽黑，血瞳之中仿佛有远古魔神的虚影在咆哮，最本源的混沌魔气毫无保留地爆发！
一灰一黑，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超脱此界框架的终极力量，没有相互排斥，而是在两人意志的强行引导下，于身前狠狠对撞！
“轰——！！！！！”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有一种仿佛宇宙初开、法则崩坏的无声轰鸣！对撞的中心，空间不是撕裂，而是直接“消失”了，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吞噬一切的“无”之区域！
那蕴含着“抹除”力量的规则锁链，在触碰到这片“无”之区域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天敌，自身的存在概念被更上级的力量强行“否定”、瓦解、消融！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阶法则冲突！能量层级超越界定上限！系统逻辑模块过载！错误！错误！】
机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杂音和混乱。
“有效！”凌九幽精神一振，尽管七窍都在因力量反噬而流血，她却露出了一个染血的、疯狂的笑容。
墨烬渊状况同样惨烈，魔躯上崩裂开无数伤口，但他血瞳中的光芒却愈发炽盛：“找到它的‘核心’！”
两人借着这两股超规格力量碰撞产生的、暂时性的“规则真空”地带，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强行顶着系统的混乱，朝着能量波动最紊乱、符文最密集的穹顶中心冲去！
那里，隐约可见一颗由无数光线和数据流缠绕构成的、不断搏动的“光卵”——正是这远古中枢的真正核心！
【防御协议启动！强制隔离——】
系统试图调动剩余力量封锁，但那“无”之区域的扩张速度远超它的应对极限，所有构筑的防御屏障在接触到那片区域的瞬间便土崩瓦解。
“给我……开！”凌九幽汇聚最后的力量，将额间符文所化的灰芒凝成一柄利剑，朝着那“光卵”狠狠刺去！
墨烬渊同时出手，最精纯的魔神之力化作一只狰狞魔爪，抓向光卵！
“噗嗤——！”
仿佛某种实质的东西被撕裂。灰芒利剑与魔神之爪几乎同时命中了“光卵”！
【核心……遭遇……不可逆……侵染……数据库……部分解锁……警告……最高权限指令触发……‘牧者’协议……即将苏醒……】
机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杂讯。那被击中的“光卵”光芒剧烈闪烁，表面出现了裂痕，大量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
凌九幽和墨烬渊来不及细听那破碎的警告，他们的神识强行捕捉着这些外泄的信息流碎片。
碎片中，他们看到了更加惊人的画面：
· “魔域之心”并非被“封锁”，其坐标信息本身就是一条被加密的路径，指向这处“归墟”中枢！
· 这中枢，也并非终点，它更像是一个……看守所？或者是一个过滤器？
· 那些被“清扫”的所谓“异常”，似乎都是触及到某种“真实”边缘的强大存在。
· “牧者”……这个称谓再次出现，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远超“执法使”的压迫感。
“嗡——！”
就在两人竭力消化这些信息时，整个核心控制区开始剧烈震动，仿佛某种沉睡了万古的庞然大物正在被强行唤醒。一种比之前所有危机加起来都要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从废墟深处弥漫开来。
他们脚下，那些冰冷的金属地面和墙壁，开始浮现出古老而复杂的全新纹路，散发出苍茫、原始、且充满“活性”的气息！
凌九幽和墨烬渊强行稳住身形，吞噬丹药和运转魔元稳住伤势，死死盯着威压传来的方向。
他们打破了“清扫协议”，似乎也惊动了这“归墟”神域深处，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