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强有些无奈：“那是你奶奶。”
丫蛋才不管他嘞，扯嗓子继续开始喊。
“开荒种地，一起收粮食喽~”
毛蛋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妹妹显得更小了，只能看到毛绒绒的头顶。
“走。”
马就要有马的样子，他这个骑马的还没喊停呢。
丫蛋大声喊：“爹，跑起来呀。”
慢悠悠跟个老头似的，难怪哥哥不乐意骑。
顾自强还能说啥？他啥也没说真就跑了起来。
丫蛋蹬着两条小短腿在后面追：“爹跑快点呀，大队长跑得可快啦。”
还是要多出去认识新朋友，不然想扯谎都说不出个人名来。
一路跑到村口，顾自强才把毛蛋放下来。
“你是哥哥，别老躲在妹妹后面，啥事让她帮你出头。”
毛蛋站在石头上，尽管如此还是比对方矮一个头。
他一句一顿，说的异常认真。
“你不是好东西，我能是啥好东西？”
顾自强抬手对着他脑门敲了一下：“把你那说话不中听的嘴闭上。”
毛蛋踮起脚给他也来了一下，完事才对着还在往这边跑的丫蛋大喊。
“妹妹，爹打我。”
“啥！”
丫蛋本来想缓口气的，听到这话小短腿噔噔噔窜过来。
“打哪了？我瞅瞅。”
毛蛋从石头上跳下来，指着自己的额头。
“痛。”
虽然没看出啥来，但丫蛋还是心疼。
“呼呼不疼昂，咱不跟坏蛋爹玩啦。”
她拉起哥哥的手，狠狠瞪了顾自强一眼。
“哼！”
哥哥尿床都没挨揍，坏蛋爹一回来就打人。
丫蛋越想越气，把王春花的话忘到犄角旮旯。
顾自强寻思自己也没使劲啊，他叹了口气不紧不慢跟在兄妹俩后头。
“汪汪汪！”
大黑狗闻到偷骨贼的味道，大声叫了起来。
丫蛋对它龇牙咧嘴：“再骂我咬你了昂！”
大黑狗委屈极了，明明是她先偷东西的。
“昂呜呜…”
丫蛋早就把骨头的事忘了：“真是个坏狗，只会欺负小孩！”
说话的同时还看了顾自强一眼。
毛蛋对着顾自强挑眉，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顾自强：这小兔崽子绝对故意的！
毛蛋就是故意的，啥叫让妹妹出头？这才是让妹妹出头。
回到家丫蛋“砰”一声关上房门，把顾自强拦在门口。
“哼！”
不能太惯着棒槌爹，今天能打小的，明天就能打更小的。
丫蛋气鼓鼓：“哥哥，你下次记得要跑呀，跑到我身后，我保护你。”
毛蛋把手递过去：“其实不疼，你咬我一口吧，我不该骗你。”
丫蛋把他的手推开：“那他也不该打人，今天敢打你，明天他就敢打娘！”
隔着门偷听的顾自强：………这最小的小崽子想象力还挺丰富。
刘翠芳正好打开窗户透透气，看到站在院子的顾自强问道。
“他大伯这是咋了？”
顾自强叹了口气：“惹两崽子生气了。”
刘翠芳有些纳闷，自从丫蛋好后就没见过她有生气的时候。
“你这是干啥了？丫蛋一直又乖又有礼貌。”
顾自强摆摆手：“没事，弟妹你先忙。”
说完他推开房门走进去，板着脸看着床上的两蛋。
“我不会打你娘，也不会打你们。”
他都没对弟弟妹妹动过手，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崽动手。
丫蛋气鼓鼓嘟着嘴：“奶奶说，人心隔着肚皮！”
顾自强指指自己的额头：“你哥打回来了。”
这两崽子也不知道像谁，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丫蛋看向旁边的毛蛋，用力眨眨眼睛。
毛蛋微微点头：“嗯，我打回去了。”
顾自强正想松一口气，就听到丫蛋蹦哒起来大声说。
“哥哥真棒，以后有人打你，你也要像这样打回去哦！”
哥哥就是太笨啦。
挨一次打不还手的话，别人就会以为你好欺负，然后你会一直被欺负。
狗的生存之道就是这样，人也差不多嘛~
毛蛋认真点头：“嗯，以后谁打我，我就打回去。”
妹妹除外，娘也除外。
顾自强不太赞同，他试图给两个崽子讲道理。
“你们的思想不可取，要忍一时风平浪静，得饶人处且饶人。”
丫蛋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说道：“那爹你多忍忍好啦。”
顾自强：……“吃亏是福。”
毛蛋学会贯通并且举一反三：“那你多吃。”
顾自强：………“谁教的你们这些歪理？”
两蛋异口同声：“奶奶教的！”
丫蛋贴心补了一句：“奶奶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奶奶还说你个棒槌是冤大头！”
顾自强：………他总不能说亲娘不好，但这心里又实在憋的慌。
“以后少听你奶奶的话。”
说起奶奶，丫蛋眼眶瞬间泛红，嘟嘴垂头委屈三件套。
“之前有坏蛋都是奶奶帮忙哒，那个坏蛋差点把哥哥打死啦，爹你都不问一下。”
顾自强有些心虚，几天的路程好不容易到家又折腾那么久…
再加上两个崽活蹦乱跳的，他还真把这事忘了。
顾自强把两个崽子上衣脱下来，扶着肩膀转了一圈。
没看到伤口，他松一口气：“那坏蛋咋样了？”
上半身光溜溜的丫蛋，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肚子。
“爹，它又饿啦。”
顾自强在屋里转了一圈，连一粒米都没找到，最后他目光看向那篮子鸡蛋。
丫蛋吸吸口水：“这是娘留着换钱哒。”
顾自强看她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良心又开始痛起来。
“以后不用攒鸡蛋换钱了，都给你们兄妹俩吃。”
毛蛋帮妹妹穿完衣服，淡淡瞥了他一眼。
“马后炮。”
顾自强还是头回见那么气人的小崽子。
“你就说马后炮是不是炮吧？”
毛蛋：？？
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太正常了，歹竹出不了好笋。
也不对，爷爷是好竹子，咋爹就不是好笋呢？
想不明白，毛蛋决定长大以后再想。
丫蛋吸溜着口水：“爹，鸡蛋是啥味啊？比糖还好吃吗？”
顾自强转身往厨房走去，丫蛋拉着毛蛋的手紧紧跟在他后面。
等待的时间是很漫长的，看着火升起，看着水沸腾。
水煮蛋并没有味道，但奈何不了丫蛋嘴巴馋。
听了好长时间的吸溜口水声，顾自强恨不得这几个鸡蛋马上就熟。
好不容易可以吃了，丫蛋歪着脑袋将蛋壳塞嘴里。
咔咔嚼了两下后，她甜甜笑着，露出一个不算深的小酒窝。
“爹，鸡蛋真好吃，就是有点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