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呛咳让夏晚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拼命地捶着自己的胸口，试图缓解那股从气管里涌上来的窒息感。
完了。
夏晚晚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夏辰最先反应过来，他那因震惊而凝固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冷静，抽过几张纸巾，绕过桌子递到夏晚晚身边。
“慢点。”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动作却很迅速。
陆景也从石化状态中解脱出来，他先看看一脸淡定的秦清月，又看看咳得快要断气的夏晚晚，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茫然。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去帮忙拍拍夏晚晚的背，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整个饭桌，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喷水”意外，陷入了一种更加古怪的氛围里。
终于，夏晚晚顺过了那口气。
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生理性的泪水挂在睫毛上，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她的目光越过桌上的一片狼藉，直直地射向风暴的始作俑者——秦清月。
而秦清月，正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不但没有半分惊讶，反而漾开了一点促狭的笑意，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甚至还慢悠悠地端起自己的水杯，朝夏晚晚的方向，虚虚地举了一下。
像是在说：你看，效果不错吧？
夏晚晚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十分怀疑秦清月不是缺心眼，她就是是故意的。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到快要打起来的时候，说出“我磕你们俩”这种话？
或许……这才是最高明的解法？
用最离谱的话，破最僵的局。
一句话，直接把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干沉默了。
把他们营造出的那种“为你决斗”的雄性竞争氛围，瞬间打成了一个笑话。
你看，现在不就没人再往她碗里夹菜了吗？
也没人再进行什么“健康养生”与“人生得意”的哲学辩论了。
夏辰的注意力，从秦清月身上，转移到了照顾狼狈的妹妹上。
陆景的注意力，则陷入了“她磕我和他？什么意思？难道，她不喜欢男的？！”的自我怀疑和混乱之中。
那股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火药味，被夏晚晚这一口柠檬水，浇得干干净净。
虽然过程有点“惨烈”。
但是她这句话之后，饭桌上的氛围终于是和谐了很多，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了。
不过，服务生过来收拾残局时，夏晚晚全程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底下。
她发誓，从今往后，柠檬水就是她毕生的敌人。
唯一气定神闲的，只有秦清月。
午餐结束，餐厅经理亲自将一行人送到门口，脸上挂着职业却又格外热情的笑容。
“秦小姐，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秦清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然而，当他们走出餐厅，门口走廊两侧的其他奢侈品店，那些原本目不斜视的店员，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那不是简单的注视，而是一种带着敬畏、好奇与热切的复杂视线，牢牢地锁在秦清月身上。
让她有一种被x光照射般不自在。
那目光就连夏辰和陆景都察觉到了。
“下午时间还早，”夏辰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向秦清月和自己的妹妹，发出了温和的邀请，“我陪你们逛逛街？”
这是他挽回主场的尝试。
“不用了！”
“不用了！”
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声，却在同一时刻，用同样的词语，做出了斩钉截铁的拒绝。
秦清月和夏晚晚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
那两个小时如同经历了一场抢劫般的记忆，她们不想再回忆，而且店里能买的奢侈品几乎都被秦清月买了。
魔都最近想要买那几家货的大小姐们可能都得等调货了。
秦清月看看夏辰和陆景。
而且，和这两个心思各异的男人一起逛街？那不是放松，那是加班。
“上午买得够多了，”秦清月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敷衍，“最近都不想购物了。”
夏晚晚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对！不想了！一点都不想了！
陆景见秦清月拒绝夏辰肉眼可见的开心。
立马提出自己的想法：“既然不逛街，那去看电影？最近新上了一部科幻片，口碑不错。”
秦清月很想直接说‘不，你不想。’她真的不想待在修罗场！
但是看着陆景那期待的眼神，秦清月略微犹豫，正想答应。
嗡嗡——
她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赵律师。
秦清月双眼一亮，救星啊！
秦清月接起电话，甚至没有走到一边，就那么当着三人的面，按下了通话键。
“秦总，关于之前微博上那个……”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秦清月不等听完就直接打断。
“我马上过来！”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她将手机收回衣袋，动作行云流水。
“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她甚至没有给夏辰和陆景任何反应的时间，只对着三人微微颔首，权当告别。
然后，转身就走。
没有半分留恋。
夏辰和陆景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他们精心策划的下午行程，就这么被一个电话、一句话，轻飘飘地终结了。
挫败感。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同时涌上两个天之骄子的心头。
他们甚至连一句“需要帮忙吗”或者“我们送你”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秦清月已经走到了电梯口，背影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头。
夏晚晚看着那道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或许……
秦清月根本就不需要，爱情？！
……
电梯门合上，将商场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
秦清月长舒一口气，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淡漠。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叮”的一声，门开了。
保安小哥立马将钥匙双手奉上。
秦清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车，不仅是因为那拉风的外表，还因为保安小哥帮她停在了十分靠近的停车位，方便她第一时间找到车。
她按下了车钥匙。
“嘀嘀！”
不远处，一束凌厉的灯光闪烁了两下，作为回应。
黑色兰博基尼的剪刀门向上扬起，露出孔雀绿的内饰，优雅又嚣张。
秦清月弯身坐进驾驶座，车门缓缓落下。
她发动引擎。
“轰——”
目的地。
魔都兴合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