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下课铃声响起，大家都乱七八糟往外走。
夏昭谢看她发愣，接过她杯子，站了起来，“你要喝水？我给你接。”
王信仪偷偷溜到她旁边，搭上她的肩膀，“你干嘛呢？我听你这叨叨叨半节课了。”
夏昭谢把人甩开，“我上去接水去。”
陈墨视力很好，坐在最后一排，依旧可以看清楚每个细节。
夏昭谢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摁着饮水机，专注地看着透明的杯子。
王信仪站到陈墨身后，“你们讲什么呢？我也听听呗。”
陈墨点了点卷子。
夏昭谢拿着杯子走下来，王信仪回座位取卷子，张朋和王志高出去串班，李婷婷去上厕所了。
小小的角落又只剩她们两个了。
夏昭谢轻声说道：“你想给他们讲不？”
陈墨依旧愣在原地。
夏昭谢看看周围，声音压得更低，凑到她耳边，“就是你要是不想讲，就别给她们讲了，咱俩放学去大坡，我上次偷偷放了一条凳子，可好用啦。”
陈墨尽力忽视耳边的温度，摇摇头，“大家想听，我没关系的。”
夏昭谢往角落里一靠，幽怨地说道：“那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被他们给缠上了，那可不是轻易脱身的，考试要传答案，考完试不能炫耀成绩，一道题要讲好多遍的。”
夏昭谢抱着手臂，“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她把她的同班同学造谣成了洪水猛兽。
陈墨眨巴着眼，好像真的被她吓到，“那就算啦。”
陈墨轻轻地笑，“我就给你一个人讲，怎么样？”
夏昭谢扬起嘴角，拍拍陈墨的肩膀，“哎呀，我就考验考验你这个同志的觉悟，你已经通过了组织的考验，以后你就酌情决定吧！”
陈墨正要答话，铃声响起，李芳从后门走进，“你们俩考验啥？”
她晃着戒尺，“我一会儿跟你俩算账。”
两人瞬间沉默噤声。
李芳走上讲台，“咱们班最近这个学习氛围啊，还是很不错的，但是有些人，我就不点名了啊……张少阳没点你是不是心里不平衡？”
张少阳在下面扭着身子。
李芳又点了一些顽固分子。
“有些同学，就一个劲拖咱们班后腿，还有一些同学，净影响你身边的同学，两个关系好的凑到一块光说话了，你要是真朋友，就不要跟人家说话，再有这种情况，我就要把你俩调开了。”
班里座位都是按照身高，一男一女排着座，高一这个阶段，大家玩心都比较重，还属于男女互相嫌弃的阶段。
班里只有夏昭谢这一桌是两个女生，李芳显然就是意有所指。
跟夏昭谢相熟的损友在下面捂着嘴偷笑，惹得李芳瞪了两人一眼，给陈墨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夏昭谢也吓成了鹌鹑。
放学后，两个人照旧去到了大斜坡。
太阳太大了，夏昭谢眯着眼睛，踢着地上的石子。
陈墨不动声色地走到她左前方，看着夏昭谢走进自己的阴影里，舒展了眉头，她也跟着笑笑。
夏昭谢奋力踢走脚下的那颗石子，骤然停步，“陈墨！你是不是退步了？”
陈墨还低着头给她遮太阳呢，突然停下，她趔趄一下，抬头看她，乐呵呵地说道：“没有啊。”
夏昭谢原地就坐，坐在她腿边的影子里，弱弱地说：
“你可不能因为给我讲题什么的，就退步啊，我跟你说高中跟初中不一样的，你要好好学习，知不知道？！”
陈墨笑了笑，“给你讲题，也是我自己学习的过程，我没有退步。”
夏昭谢打了她一下，“你还说没有，婷婷都说了，你二十到八十！”
夏昭谢把陈墨拉到她旁边坐下，把两个书包垒在一起遮阳，然后满意地靠在她身上。
陈墨想了想，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其实，我是故意的。”
夏昭谢眯着眼看她，“你故意二十到八十啊？”
陈墨点点头。
夏昭谢双手撑在身后，校服哧溜一下顺着手臂滑下，她把校服在手上卷成一个球，劈头盖脸对着陈墨打下去。
“你…你怎么能这样啊？！”
夏昭谢气急败坏，颇有一种自己孩子不走正道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退步多不好的！你刚说你是故意的，就意思你能考好，故意考这么低？”
“我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
陈墨不慌不忙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夏昭谢又不是真要打死她，也就是发泄一下。
“说！”
陈墨面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夏昭谢大叫起来，“哎呀，你该不会是为了跟我待在一个班，故意的吧，哎你不能这样啊！”
夏昭谢焦急地说道：
“我跟你说，高二还有文理分科呢，到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学什么，但是你这么厉害，你肯定要学理的，以后好找工作，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学习，更不能糟践自己的未来。”
分科的话，两人不就要分开了，陈墨：“我是要学理，你学文吗？”
夏昭谢一愣，有些气馁，“我不知道，我文科好一点，可是大家都说理科好就业，而且我也不喜欢。”
陈墨想劝她学美术，但是她父亲凛冬又抛下了她们，她不知道夏昭谢还爱美术吗？
夏昭谢笑了笑，“其实，现在还早对吧？”
陈墨点点头。
夏昭谢又凶声恶气地说道：“你先别管我，咱们老师说的对，真朋友就是要互相进步的，你不能老是退步啊。”
陈墨哭笑不得，“我没有退步，只要我想，可以考到任何一个名次。”
夏昭谢嗤笑一声，“那你咋不考第一。”
“第一太显眼了。”陈墨温柔地说道：“我初来乍到，不想太过招摇。”
夏昭谢本来还想嘲笑她，但看着她认真神色，莫名其妙就信了
夏昭谢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啊？”
“真的。”
夏昭谢眼珠转转，“那你下次考个年级十九给我看看。”
陈墨心想，反正自己已经考了两次第一了，也不差第三次。
夏昭谢以为揭穿了她的谎言，“哎呀，我开玩笑的，但是你不能退步了哦，不然老师就要把咱俩拆开了，到时候看你跟谁坐。”
陈墨笑了笑，“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