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判死刑，秦砚已经很满意了。
学生更开心，马上要迎来寒假，除了寒假作业这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假期，待在家里好吃好喝，还有压岁钱拿。
即将放假的校园总是闹哄哄的，无数学生在下课时会出来玩雪，鲜少有人在教室里学习。
除了齐盼。
秦曦趴在窗口，又回头看了看齐盼，“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吗？”
齐盼利落地把一张写完的卷子放在旁边，头也不抬，“不去，你自己去吧。”
秦曦挂着脸坐回她旁边：“出去看看呗，那么大雪呢！”
齐盼依旧摇摇头。
秦曦有些失落，三两个男生女生捧着雪从门口探头：“秦曦，来啊，跟我们玩呗。”
秦曦活泼好动，学习又好，经过夏昭谢的驯化后，已经是八班的风云人物了。
“你们去吧，我不去。”
秦曦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看起了齐盼的卷子。
“你这个写错了，答案是3。”
她拿出红笔，喜滋滋地画了个圈：“我给你把错都挑出来。”
秦曦这样安分乖巧，齐盼反而有些不习惯，正经的题放在哪里，脑子里的公式跟生锈一样，蹦不出来。
烦躁。
齐盼停下黑笔：“你没见过雪吗？”
秦曦下巴放在桌子上，嘟着嘴把笔夹着晃悠，“见过，但是江城下雪就下薄薄的一层。”
她直起身子：“在别的地方也有雪，但是这不一样啊，我在这住了这么久，第一次见这么大雪，都埋到脚脖子了。”
齐盼望向窗外：“那你去看看吧。”
“你去么？”
“不去，我看得多了。”
秦曦把卷子放下：“不用啦，以后机会很多的。”
齐盼看向她：“你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一起呢。”
秦曦忍不住叫嚷：
“你懂什么啊？有些景是要跟人一起看的，一个人看，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人是要借景抒情的，难怪你语文这么差。”
齐盼语文成绩不差，只不过很一般，相比其他优异的成绩，就显得更平庸了。
秦曦也是跟她坐在一起才发现这个问题，尤其是阅读理解，对人物解析的题，根本得不了多少分。
简直是个木头。
齐盼有些恼羞成怒：
“你少攻击我了，我，我只要坚持刷题，成绩肯定会上来的好吧。”
秦曦从桌兜抽出围巾，很是神气：
“那你在这慢慢刷题吧，我要去走捷径了，这方法可比那死刷题有用多了，你就等着我超过你吧。”
齐盼一副谁信你鬼话的表情，秦曦背着手，一步一步往外挪。
“你不来？”
“……”
“真不来？”
“……”
“行。啊哈哈哈，同志们我来了！”
秦曦如同脱缰的野马，飞出教室。
齐盼愤愤地看了她一眼，秦曦心有所感，在窗外吐了吐舌头，忽然举起围巾晃了晃。
白色的字母qp在红色围巾上格外显眼。
齐盼一愣，从自己桌兜抽出了另一条红色围巾，这是秦曦之前送给她的礼物，美其名曰买一送一。
而绣着qx的围巾，躺在自己手里。
“秦曦！那是我的围巾！”
周围的同学正和秦曦闹得欢。
扑通一声，秦曦脖子一紧，张扬的笑脸没了。
人已经被齐盼勒倒在地。
齐盼骑在她腰上，撕扯她的围巾。
“你偷袭偷袭！”
秦曦不甘示弱，拿着雪往她脖子里塞。
周围同学见两人大打出手，也疯了似得开始打雪仗。
咻得一声，一颗雪球在夏昭谢窗前散开。
夏昭谢从教案中抬头，正好看见秦曦鬼鬼祟祟地团雪球，齐盼一边笑，一边跟她交头接耳。
冬天学生衣服穿的都很厚，平常调皮的秦曦和冷静的齐盼都有点圆，显得憨态可掬。
夏昭谢轻笑一声，难得在齐盼身上看见几分朝气。
上课铃响，年级组长夹着教案，慌忙地探头说道：
“夏老师，我等会儿要开个会，那个书商马上来了，你给看着把寒假作业一订，都说的差不多了。”
“好。”
会议室里没有人，夏昭谢拿着本子和手机，坐在后面装正经。
“老师好。”
秦砚推开会议室的门，手里提着一个牛皮纸袋，坐在了她对面。
“你怎么来这了？”
夏昭谢有些惊讶，两人上次见面，约好了以后要好好谈谈，除了秦砚来接秦曦的时候，她远远地看了两次，就再也没有碰面了。
但是在微信上，秦砚很活跃。
早上给她发早餐，吐槽秦曦做的很一般。
夏昭谢说，你怎么能让高中生给你做早饭呢？
于是秦砚开始晒自己做的早饭。
夏昭谢看着卖相很好。
还有一次，秦砚回江城作为企业代表开会，鸿宇科技作为业界龙头，她少不了应酬。
秦砚：（图片.jpg)
秦砚：无聊。
照片是秦砚的名牌在下面放着，上面一个白胡子老头在讲话。
夏昭谢:（图片.jpg）
她也在开会，就偷偷拍了一张秃头校长在上面训话的照片。
角落里是一个本子和一个茶杯。
秦砚眯了眯眼，放大了角落，茶杯把夏昭谢鬼祟的脸映得有些变形。
像哈哈镜。
秦砚扬起嘴角，把变形的夏昭谢单独截了出来，做成了表情包。
两人最后的聊天定格在秦砚回北城，在北城车站拍的一张照片。
算来也有一个多月了。
秦砚穿着一件夹克，肩膀上的毛毛被雪打湿，身上还带着北城特有的寒气。
接过纸袋，秦砚手冰得吓人。
夏昭谢想说些什么，又沉默了。
“托夏老师的福，我以一个很满意的价格拿下了学校对面的文昌书店，现在我就是新老板。”
夏昭谢还没反应过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秦砚轻笑着解释，“这家店的老板，原来是雷浩……”
“你收了这家书店，所以那天你跟他在谈书店的生意。”
夏昭谢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古怪，声音也变小了 ，“那天很多人拍视频来着，你……没事吧？”
秦砚摇摇头，猛地咳了起来。
夏昭谢犹豫一下，把自己的玻璃杯推过去了，“北城这两天老变天，你多穿点。”
秦砚抱着茶杯，缩在座位上，“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公关部的小裴最近来这边出差，我们公司舆论都是她处理。”
扭开杯盖，是玫瑰花和桑葚。
“夏老师，好养生啊～”
秦砚笑眯眯地喝了一口，“嗯，多放点糖就更好了。”
夏昭谢翻着书，老气横秋地说道：“年纪上来了，还是要注意一下，小心三高。”
秦砚小口小口地喝着，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夏昭谢翻书。
以前夏昭谢就喜欢絮絮叨叨，现在当了老师，这种情况好像更严重了。
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嗯，这乱七八糟小甜水还挺好喝的。秦砚胡思乱想着，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
夏昭谢对这种目光已经司空见惯。
有时候给学生看自习，不安分的学生总会格外注意老师，想着寻一个偷偷摸摸的时候干坏事。
殊不知在讲台上，一览无余。
会议室已经被翻修了好几轮，看不见一点旧时的影子。
保温杯见了底。总共就那么几套寒假作业，都快被夏昭谢翻烂了。
秦砚扣上盖子，漫不经心地问道：“雷浩的事情，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夏昭谢点点头，“有影响……不过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