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林凡的意志核心，平静地处理着这个词汇。
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将所有赌注押在一个外部技术员身上。技术员完成了工作，企业便将他奉为救世主，期望他继续无偿奉献。
多么可笑的逻辑。
“道子！”
一声凄厉的嘶喊，打断了林凡的转身。
仙剑宗宗主再也顾不上什么大罗金仙的仪态，身形一晃，竟带着空间法则的扭曲，直接闪现至林凡面前，死死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动作太急，以至于周身那浩瀚的大罗仙元都出现了一丝不稳的涟漪，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却又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笑容。
“我仙剑宗是真心奉您为道子，为您马首是瞻！何来两清之说？我们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林凡终于抬起眼，正视这位仙剑宗的最高主宰。
他那双灰色的瞳孔里，没有嘲讽，没有轻蔑，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评估。
“我吞噬你宗门三万仙剑，铸就鸿蒙剑体。”
“你奉我为道子，是为解决始源道剑的危机。”
他的陈述，平铺直叙，却像一柄最锋利的手术刀，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连同其下的血肉经络，都无情地剖开。
林凡的话语顿了顿，补上了最后的结论。
“这是一场交易。”
“现在，交易完成了。”
轰！
最后五个字，如同五座无形的山岳，狠狠砸在宗主的仙魂之上。
所有的言辞，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算计，在这赤裸裸的“交易论”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可笑至极。
他被噎得哑口无言，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那张维持了万年仙风道骨的老脸，此刻血气翻涌，憋得通红。
他想反驳。
可他能反驳什么？
难道说，他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利用林凡，而是真的慧眼识珠，要将他当成亲儿子培养？
这种话说出来，他自己第一个不信。
也就在宗主情绪剧烈波动，大罗仙元不受控制地外泄了那么一瞬的刹那。
林凡身后，凤九那双刚刚哭过的凤眸骤然一寒。
一股若有若无，却足以让整个剑冢法则都为之凝固的仙皇意志，如同一柄悬在宗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悄然锁定了他。
宗主浑身一僵，外泄的仙元被吓得瞬间缩了回去，后背的道袍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这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从来不只是一个怪物。
而是一个怪物，和她身后那尊随时会清理掉一切“威胁”的杀神！
绝望之下，宗主求助般地，将视线投向了林凡身后的凤九与冷月心。
那是他现在唯一能看到的，与这位怪物有情感连接的存在。
然而，他只看到了一片更深的冰凉。
凤九，那位刚刚展露出仙皇实力的恐怖存在，此刻正满眼狂热地注视着林凡的背影，仿佛他就是她存在于世的唯一意义。她的仙魂中，别说对仙剑宗的半分留恋，恐怕宗主此刻敢对林凡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被她从因果层面彻底抹除。
而冷月心……
这位他亲手培养起来的雪剑峰主，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指尖一缕太阴寒气悄然凝结，又在接触到林凡气息的瞬间悄然融化。
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决绝的背叛。
宗主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林凡没有兴趣欣赏这位大罗金仙的窘态。
他的意志核心中，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他转向那个沉默的月白身影。
“你。”
冷月心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缓缓抬头。
“按协议行事。利用仙剑宗的情报网络，去查青丘狐国的位置。”
林凡的指令清晰，高效，不给对方任何反应和拒绝的时间。他将“商量”这个环节，从双方的交流中，彻底删除了。
随后，他再次看向宗主。
“将仙界的详细地图给我一份，越精细越好。我要出去历练。”
“待在这里，效率太低。”
“道子！万万不可！”
宗主彻底慌了。
他终于看清了一个事实。
眼前这个怪物，根本不在乎什么宗门情谊，不在乎什么权势地位，他只看重一样东西。
价值。
或者说，效率。
一旦仙剑宗对他而言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如同丢弃一件用过的工具。
不行！绝对不行！
仙剑宗的未来，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丝曙光，绝不能就这么断送！
宗主一咬牙，心中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却又不得不做的决定。
他放弃了所有言语上的劝说，一股凝练到极致的神念，化作一道无形的丝线，以一种近乎哀求，却又带着巨大诱惑的姿态，直接送入林凡的魂海。
这是传音。
“道子！留步！您可知……我仙剑宗为何万年来，哪怕牺牲历代宗主的性命，也要死死守护这柄残剑？”
林凡那即将转身的动作，停顿了万分之一刹那。
他灰色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说话。
他在等待下文。
AI的运算集群，已经将“宗主”、“新情报”、“价值评估”等关键词，列为了最高优先级。
宗主见状，心中狂喜！
有转机！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怪物只对“价值”感兴趣，那自己就给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天大的价值！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神念因为激动而剧烈波动，将那个埋藏了万年，只有历代宗主才有资格知晓的，仙剑宗最核心的秘密，全盘托出！
“道子！您修复的，并非只是一柄仙剑！”
“此剑，是我宗三位已经飞升上三界的剑帝祖师，联手从一处禁忌之地带回的信物！”
“它既是危机，也是一把钥匙！”
宗主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一把……通往‘上古剑域’的钥匙！”
【警告：检测到新关键词‘上古剑域’，资料库中无相关信息。】
【警告：检测到新关键词‘剑帝’，根据境界资料，仙帝等同剑帝，战力等级未知，但远超仙皇。】
宗主的神念，几乎是在咆哮。
“我仙剑宗，在上三界，亦有道统！名为‘无上剑宗’！那是真正的仙帝级势力！”
“无上剑宗当代十位剑帝，其中有三位，便是我仙剑宗飞升上去的祖师！”
“只要道子您手持这柄修复后的始源道剑，飞升上界，三位剑帝老祖，一定会念及这份香火之情，将您引入‘上古剑域’，助您登临大道之巅！”
“那里的机缘，远非中三界可以想象！那才是真正的通天之路！”
宗主一口气，将所有的底牌，全部掀开。
他紧张地注视着林凡，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林凡的意志核心中，数据洪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奔涌。
【新情报已录入。】
【正在建立‘上三界’、‘无上剑宗’、‘剑帝’、‘上古剑域’的关联模型……】
【正在对‘香火之情’这一变量进行逻辑解析……】
【正在推演三位‘剑帝’提供帮助的概率……】
【模型构建中……因果链复杂度超出当前算力阈值……】
【启动备用协议：价值模糊评估。】
一行全新的，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数据，最终浮现在林凡的意识最深处。
【评估结论：该情报具备极高的投资价值。建议：接受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