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极寒中缓慢流逝。
沈默和林悦像两只冬眠的动物，蜷缩在加固过的公寓里，靠着系统任务和之前搜集的物资艰难度日。
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天，寒风呼啸，偶尔能听到四处传来的惨叫或打斗声，但很快又归于寂静。
两人默契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沈默每天完成系统任务，林悦则假装没发现那些凭空出现的物资。
她只是默默地将它们收好，偶尔在沈默“外出”归来时，帮他拍掉身上沾到的烟灰。
两人生活逐渐形成固定的节奏：
清晨，沈默会第一时间去查看系统任务，大多是些简单的要求——帮林悦梳头、夸她眼睛漂亮、或者只是单纯地牵牵手、按按脚。
而林悦则负责将物资合理分配，确保两人每天都能吃上热食。
她甚至琢磨出了怎么用卡式炉烤米饼，虽然成品硬得像石头，但在这种天气里已经是难得的奢侈。
随着时间推移，室外的严寒开始悄然退却。
温度从最低时的零下三十多度，逐渐回升到白天的零下十五度左右。
沈默偶尔会掀开窗帘一角，观察外面的变化。
街道上的尸体少了许多，不知是被幸存者拖走，还是被饥饿的人群分食。
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影在远处移动，但都行色匆匆，彼此警惕。
那些曾经嚣张的满街晃的暴徒似乎也消停下来，或许是被严寒击垮，又或许换到其它街道继续抢劫。
手机一直安静地躺在枕头下，除了偶尔弹出的陌生人好友申请外，守界小组再没发来过任何消息。
那些申请大多带着求救信息，或者赤裸裸的物资诱惑。
沈默一律选择无视，林悦则会将它们一一删除。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免讨论这个话题。
直到末世第五十五天的清晨，沈默被枕边的震动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变化让他瞬间清醒——原本只有三个App的界面，此刻多出了一个熟悉的黑色图标：抖音。
“林悦！”
他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脚，随即意识到不对，轻咳一声：“你手机......看看。”
林悦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摸出枕头下的设备。
当她看到那个突兀出现的App时，睡意立刻消散：“这......什么时候更新的？”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点开了那个图标。
界面加载出熟悉的UI，但内容却空空如也。
没有推荐视频，没有直播，所有分类都是空的，只在最上面显示着一串类似设备编号的数字。
“怎么没内容？”
林悦疑惑地刷新了几下，界面依然一片空白。
沈默皱着眉头退出重进，反复尝试后，突然注意到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新历1年2月24日”。
“新历......”
他喃喃自语，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应该是守界小组或其他组织建立的新时间体系，用来标记灾难后的日子。
而抖音，或许已经蜕变成了某种特殊的信息交互平台。
果然，随着时间流逝，第一条视频终于出现在推荐页。
画面中，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站在某处废墟前，背后是临时搭建的帐篷区。
“这里是蓉城3号避难所，目前可容纳2000人，提供基础食宿和医疗保障......”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但信息量巨大。
沈默立刻点开评论区，发现功能完好，只是目前还没有人留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越来越多的视频开始出现。
有官方避难所的招募信息，有私人团队交换物资的广告，更多的是普通人记录末世生活的片段。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标着“系统宿主”标签的用户。
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年轻女孩对着镜头转圈：“我的‘美妆系统’今天又奖励了一箱面膜！在这鬼天气里皮肤还能这么水嫩，羡慕吗？”
另一个视频里，某个肌肉男一拳打碎砖块：“‘健身系统’就是牛逼！每天做五十个俯卧撑就能变强，现在我一拳能打死头牛！”
评论区有人留言求保护，有人询问系统觉醒条件，热闹得像末日前的带货直播间。
最离谱的是个自称“每秒获得一瓶矿泉水”的账号。
视频中摆满了成箱的矿泉水，背景里几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在跳舞。
现在的抖音似乎完全放弃了内容审核。
这种三点全露的视频，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挂着。
“这特么......”
沈默继续往下滑动屏幕，忍不住在脑海中询问：“系统，你确定这些都是次级系统？”
【当然！】
系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屑：
【那个美妆系统除了发化妆品还会什么？】
【健身系统？谁每天做50个俯卧撑不能变强？还需要系统？】
系统突然停顿了一下：
【至于那个加矿泉水的......还稍微有点意思，但跟本系统比还是差远了！】
沈默敏锐地察觉到系统语气中的异样：“他那个系统有问题？”
【......】
系统沉默了几秒：
【都是些花里胡哨的噱头！】
【而且所有物资奖励型系统都有严重缺陷，过度使用会导致宿主精神崩溃。】
【真正的系统应该像本系统这样，注重成长性和可持续发展！】
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通过抖音，他大致了解了外界的情况：
社会秩序已经彻底崩溃，但新的小型聚居点正在形成；
系统宿主们成了各方势力争抢的资源，有人甚至自立门户当起了土皇帝；
守界小组似乎放弃了大规模救援，转而专注于维持最基本的秩序。
而这个抖音，也并非如沈默所猜测的那样，对视频内容毫无约束。
下午三点，守界小组的群发消息再次弹出——明令禁止发布色情、血腥、暴力及反人类内容，违规者将面临封号处罚。
作为末日以来唯一能与外界保持联系的渠道，没人敢冒被封号的风险。
消息一出，平台上的视频数量瞬间锐减九成。
不过短短几小时后，一批新的擦边视频开始悄然涌现。
虽然比之前收敛了不少，可放在末日前的标准来看，仍旧是黄的流油。
奇怪的是，这些视频全都安然无恙地通过了审核。
......
沈默和林悦整整一天时间，除了吃饭就是刷抖音。
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内容层出不穷，逼得两人不得不刻意拉开距离，默契地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天色渐晚，沈默关掉抖音，将手机丢到床头。
他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其他系统宿主过得像皇帝，而他的“舔狗系统”还在发布“给女神洗脚”之类的任务。
这种落差让他一阵郁闷。
“系统，你确定你是最强的？”沈默忍不住问道。
【成长性！成长性才是关键！】
系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那些垃圾系统初期奖励丰厚，但很快就会达到上限。】
【而本系统没有上限！只要情感能量足够，连星际战舰都能兑换！】
沈默挑了挑眉：“那你现在能兑换什么？”
【......】
系统气势突然弱了下来：
【当前等级过低，请宿主努力升级】
“那不就是......”
还没等他说完，系统的语气忽的一变：
【说到底这都怪你！快两个月了，才一个女神！】
【害得本系统在信道里都不敢露头，怕被发现！】
“现在的情况活下去就很难了，我上哪给你找......”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