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神的推文发布时大部分美国人已经睡了，但对篮球圈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消息确认：安德烈·伊戈达拉，同意以老将底薪加盟休斯敦火箭。”
这条消息没有任何废话，却直接引爆了整个联盟。
洛杉矶湖人队的总部办公室还亮着灯，总经理佩林卡面前的咖啡早就凉了，他盯着手机上的那行字眼睛都没眨一下。
办公室里安静得让人感觉窒息，只有空调出风的响动。
他几分钟前还在跟勒布朗·詹姆斯打包票，说伊戈达拉的加盟只差些小细节了，现在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勒布朗回这个电话。
几英里外的快船办公室情况也差不多，杰里·韦斯特老爷子慢慢放下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伊戈达拉的经纪人，山姆·戈德法德，对方的语气很职业，充满了歉意，但也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迷茫。
洛杉矶两支球队的大佬们在同一个晚上体会到了同样的心情。
他们倒也不生气，联盟发生的一切本来就是生意，他们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给出了能给的一切，更高的战术地位，更多的上场时间，洛杉矶这座城市的吸引力，甚至还暗示了未来更多的钱。
一个球员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到底输在哪了？
第二天一早，这个问题也点燃了全美的体育媒体。
ESpN的王牌节目《First take》直接改了当天的主题，史蒂芬·A·史密斯对着镜头摊手大叫。
“我不懂！我真的搞不懂！”
“安德烈·伊戈达拉竟然拒绝了勒布朗·詹姆斯和凯文·杜兰特的招募！跑去一支已经有哈登和巴特勒的球队去当老三甚至老四？”
“他疯了？还是他经纪人疯了？休斯敦那帮人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
相比史密斯，，他的搭档凯勒曼要冷静得多。
“史蒂芬，我们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想，火箭队能给的东西可能洛杉矶真的给不了。”
“什么东西？！”史密斯不屑地呛回去，“更多的钱？不可能！更多的上场时间？更不可能！难道休斯敦的空气更新鲜？”
“不，”凯勒曼摇了摇头，“可能是一种确定性。”
“确定性？”
“对，”凯勒曼解释道，“湖人和快船都有机会夺冠，但那只是‘机会’。”
“休斯敦火箭不一样，他们冲击的是三连冠，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历史成就。”
“对一个已经拿遍荣誉的球员来说，成为‘伟大球员’和成为‘不朽王朝’的一部分，这其中的分量完全不同。”
这场争论当然不会有结果，因为唯一知道答案的人什么都没说。
伊戈达拉的经纪人戈德法德被记者们堵住，只说了一段让所有人猜来猜去的话。
“我干这行二十多年，谈了上百个合同。”
“球员们跟我谈钱、谈地位、谈战术、谈家庭，什么都谈。”
“但大姚和安德烈的那通电话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大姚没谈任何我们平时会谈的东西，他谈的是历史地位。”
“历史地位”这个词从戈德法德的嘴里说出来，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这让那通电话的内容更加扑朔迷离。
而只用一通电话就改变了自由市场格局的男人，在所有人眼里，他的领袖能力已经有点传奇色彩了。
两天后，休斯敦，丰田中心的新闻发布厅里挤满了人。
全美各地的记者都来了，摄像机和话筒全都对准了主席台。
主席台的背景板上是火箭队的队标，旁边摆着两座金灿灿的总冠军奖杯，那两座奖杯就在那里提醒着所有人这支球队的地位。
莫苟和德安东尼坐在两边，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坐在最中间的就是这场风波的主角，安德烈·伊戈达拉。
他穿着崭新的火箭对9号训练服，表情很平静，过去几天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莫苟和德安东尼说了几句场面上的欢迎词，接着就是提问环节。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他的问题很直接。
“安德烈，欢迎来到休斯敦，我想替所有洛杉矶球迷问一个问题。”
“湖人和快船对你的加盟都抱有很大的诚意，能给你比在火箭更重要的角色，你为什么拒绝了？是大姚对你承诺了什么洛杉矶给不了的东西吗？”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整个发布厅一下就安静了，只听得到相机快门的声音。
伊戈达拉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看身边的莫苟和德安东尼，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两座总冠军奖杯上。
他拿起话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洛杉矶能给我的确实很多，”他的声音很沉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房间。
“那里有很棒的球员，很棒的团队，并且有机会去拿总冠军，这都没错。”
他顿了顿，视线从奖杯上移开，看向台下所有的镜头。
“但是，有些人追逐伟大，而我选择追随一个不朽的王朝。”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
伟大与不朽，一词之差，云泥之别。
现场的记者们都愣住了，他们脑子里都在琢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格局太大了。
接着整个发布厅里只剩下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他们都知道，明天的头条有了。
莫苟和德安东尼对视了一眼都笑了，那笑容里有骄傲，也有敬佩。
他们知道，大姚的那通电话居功至伟。
这个叫安德烈·伊戈达拉的男人，不是来给谁当副手的，更不是来养老的，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在“不朽”的殿堂里给自己找个位置。
这场发布会给持续了好几天的抢人大战画上了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句号。
发布会上那句话让伊戈达拉的加盟不再只是一笔简单的签约，他这不只是人来了，还带来了一种使命感。
他带来的不只是防守和经验，更是一种毫不动摇的追求，这种追求是会传染的。
伊戈达拉第一次走进火箭队训练馆，就感受到了这种已经充满整个空间的气氛。
这里没有吵闹的音乐，也没有人嘻哈打闹，只有篮球砸在地板上的砰砰声，和球员们训练时的喘气声。
吉米·巴特勒正泡在力量房里，汗水浸透了他的训练背心，身后的器械重量让许多年轻球员都望而却步。
pJ·塔克则在底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接球投篮练习，他的身边没有训练师递球，而是克里斯·保罗在亲自为他传球。
而在另一块场地上，大姚正在一对一地指导着克林特·卡佩拉的低位防守脚步。他没有做太多的示范，更多的时候只是用语言指出卡佩拉每一个动作中细微的不合理之处。
“重心再低一点，克林特，你的膝盖要随时保持弯曲，像一头准备扑食的狮子，而不是一根站岗的电线杆。”
整个训练馆里的人都十分安静，专注。
伊戈达拉，这个见惯了冠军球队训练氛围的老将也不禁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德安东尼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欢迎来到休斯敦，安德烈。需要我让助教给你讲解一下我们的战术手册吗？”
伊戈达拉看了一眼场上球员们的跑位，也笑了。
“我想，不用了，迈克，看起来并不复杂。”
半小时后，队内对抗赛开始。
伊戈达拉被分在了由保罗带领的替补阵容一方。
第一个回合，主力阵容进攻。
哈登与大姚打出了他们最经典的二人转配合，哈登利用大姚的掩护突破到罚球线，吸引了替补阵容的防守收缩。
就在哈登准备将球分给底角埋伏的射手时，一道蓝色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传球路线上。
是伊戈达拉，他就像一个潜伏已久的刺客，预判了哈登所有的意图。
“啪！”
一次干净利落的抢断。
保罗接到球立刻发动反击，伊戈达拉已经快下，跑在了最前面。
保罗没有丝毫犹豫，一记贯穿全场的长传，精准地找到了伊戈达拉。
面对空无一人的篮筐，伊戈达拉没有选择上篮，而是轻巧地将球往脑后一抛。
跟进的狄龙·布鲁克斯心领神会，高高跃起，双手完成了一记势大力沉的空中接力暴扣！
整个配合，从抢断到进球，只用了不到五秒钟。
场边正在喝水的塔克，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嘿，克里斯，”他对着场上的保罗喊道，“看起来，你找到了一个新的灵魂伴侣！”
保罗笑着对着伊戈达拉竖起了大拇指。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他们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一个跑位，就能读懂彼此的想法。
在随后的对抗赛中，这种默契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姚站在高位策应，伊戈达拉总能出现在最合适的接球位置，完成下一步的传导。
保罗在外线组织，伊戈达拉的空切，总能恰到好处地撕开对方的防线。
他就像一块万能的积木，可以被无缝地嵌入到火箭队任何一套阵容体系之中，并且让这套体系的运转变得更加流畅，更加高效。
训练结束后，球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向更衣室。
伊戈达拉留了下来，他看到大姚和保罗正坐在一起，观看刚才对抗赛的录像，他也走了过去。
“大姚，克里斯，”他很自然地加入了讨论，“刚才那个回合，詹姆斯（哈登）的传球意图太明显了，如果我在那个位置，我可能会选择一个更高弧度的吊传，给到另一侧的底角。”
保罗点了点头：“没错，但那需要传球者和接应者有极好的默契。”
大姚则看着屏幕缓缓开口：“安德烈，你的到来给了我们另一种选择，以后在场上如果出现类似的情况，你可以给克里斯一个手势，我想他会明白的。”
伊戈达拉，保罗，大姚。
三个篮球智商都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球员，此刻就像三个正在拆解复杂方程式的科学家，探讨着如何让球队的防守变得更加无懈可击。
这一幕让不远处的吉米·巴特勒看得有些出神。
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塔克是这支球队防守端的灵魂，他们用强硬和意志力铸造了火箭队的铁血防线，但伊戈达拉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另一种更高维度的防守。
那是一种建立在预判、智慧和默契之上的防守艺术。
伊戈达拉的加盟不仅仅是增加了一个防守强点，他的存在让保罗、塔克这些同样经验丰富的老将找到了共鸣。
他们迅速、自发地形成了一个以大姚为核心的“老兵集团”，这个集团成为了火箭队更衣室里最稳固的“压舱石”。
这些老兵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懂得如何在漫长的赛季中保持专注，更懂得如何在逆境中稳定军心。
当哈登在场上打得兴起，开始出现一些随意的处理球时，不需要教练提醒，伊戈达拉会在下一个回合用一个更合理的传球来告诉他，什么是冠军级别的篮球。
当年轻球员因为连胜而开始有些飘飘然时，塔克会用一次凶狠的训练场卡位，来让他们立刻清醒。
火箭队的更衣室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了冠军的底蕴。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强大自信的氛围，让每一个走进这间更衣室的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这支球队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残酷的季后赛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们等待的只是那声象征着风暴来临的战斗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