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窗外的云,悠悠然地飘过。云疏刚通关了一个号称“地狱难度”的单机游戏,正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外卖软件,觉得什么都提不起胃口。楚雨薇在整理茶几,楚天明则在阳台给那几盆绿植浇水,屋里一片宁静。
这时,那部被丢在角落吃灰的加密通讯器,屏幕忽然亮起,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嗡鸣。
楚天明放下水壶,走过去拿起通讯器,看了一眼屏幕,神色微凝,转身递给沙发上的云疏:“老祖宗,是李部长那边发来的新简报。”
云疏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没什么兴致地接过通讯器,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划开。简报内容不长,却透着一股子蹊跷。
简报提及,在西南雾隐市与邻省交界处,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林海中,近一个月来,多个高精度环境能量监测站点都记录到一种持续性的、极其微弱的能量异常波动。波动很古怪,并非已知的任何地磁或气象现象,时强时弱,范围模糊,无法精确定位源头。
官方曾派遣过一支由地质学家和两名特殊部门成员组成的精英小队深入该区域调查。结果更令人困惑。小队在报告标注的异常区域内反复搜寻了数日,一无所获,携带的各种探测设备进入核心区域后便频繁出现短暂的失灵或数据紊乱。更诡异的是,所有队员回来后,都在私下报告称,在搜寻过程中,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的毛骨悚然感,挥之不去,但回头寻找,又空无一物。队员们身体倒无大碍,只是精神上颇受困扰。
简报最后总结,现象持续存在,原因不明,存在潜在未知风险,请求云疏先生闲暇时若能提供些许见解,不胜感激。
“感觉被窥视……设备失灵……”云疏轻声重复着简报里的关键词,原本没什么精神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看到新奇玩具般的光彩。这种模糊不清、带着点神秘色彩的小麻烦,正好戳中了他此刻无聊的心境。
“范围模糊,无法定位?”他嗤笑一声,将通讯器随手丢回给楚天明,“找都不会找。”
说完,他重新在沙发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缓缓闭上了眼睛。站在一旁的楚雨薇和楚天明立刻感觉到,老祖宗周身那本就圆融内敛的气息,仿佛瞬间变得更加虚无缥缈,他整个人好像睡着了,又好像与整个房间、乃至更广阔的空间融为了一体。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浩瀚如星海的神识,已然悄无声息地跨越了千山万水,如同最精密的无形雷达波,精准地覆盖了简报中提及的那片西南原始林海。
寻常修士或许需要罗盘定位、阵法辅助,耗时良久才能探查一方地域。但对云疏而言,这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他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渗透了那片区域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树叶,每一缕空气。
那所谓的“微弱能量异常”,在其浩瀚的神识感知下,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清晰可见。它并非来自地底,也非源于某种生物,而是……
“哦?有点意思。”闭目中的云疏,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在他的神识感知中,那片林海深处某处看似寻常的空间结构,存在着一个极其微小、极不稳定的“褶皱”。这个“褶皱”并非人为,而是天地自然演化中,因极其偶然的条件巧合形成的一个“空间瑕疵”,它微弱地连接着一个……即将彻底枯萎、崩解的微小秘境碎片!
那持续的能量波动,正是这个不稳定“空间褶皱”自然散逸出的气息。而那“被窥视”的感觉和设备失灵,则是闯入者无意中接近褶皱时,自身气息和能量场被那个濒临死亡的微小秘境碎片本能地、微弱地干扰和“扫描”所致。那秘境碎片太小,太脆弱,其内的法则近乎完全崩溃,只剩下一点残存的本能,连“恶意”都算不上。
几乎是在神识覆盖的瞬间,云疏就已经彻底锁定了那个“空间褶皱”的精确坐标,甚至连那后面连接的秘境碎片的大小、状态、残余的法则属性,都了然于心。
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慵懒依旧,却多了一丝准备出门逛逛的兴致。
“老祖宗,您……看出什么了?”楚雨薇见他睁眼,连忙递上一杯温水,好奇地问道。
云疏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没什么大事,就是山里有个地方,空间打了个小褶子,后面连着个快没了的小气泡。”
“空间……小褶子?快没了的小气泡?”楚天明重复着这过于形象的描述,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嗯,”云疏放下水杯,从沙发上站起身,难得地主动伸了个懒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看看那个小玩具还在不在。”
他说的“小玩具”,自然指的是那个即将枯萎的秘境碎片。对于曾经掌控万界的他而言,这种级别的空间异常,确实只能算是个有点新奇的小玩意儿。
楚雨薇和楚天明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但看老祖宗这架势,是要亲自出门了?而且目的地还是西南那片原始林海?
“老祖宗,需要准备什么吗?或者我们跟您一起去?”楚天明赶紧问道。
“不用,”云疏摆摆手,已经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去,“就是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们该干嘛干嘛。”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出了门,留下楚雨薇和楚天明在屋里,又是期待又是担忧。他们知道,能被老祖宗称为“有点意思”并亲自前往查看的,绝不会是真正的“小玩具”那么简单。那片西南林海里隐藏的秘密,恐怕即将在老祖宗面前,揭开它最后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