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映出她的侧脸。肤若凝脂,脸颊带着淡淡的婴儿肥,嘴唇小巧,唇色是天然的淡红。明明是一张娇俏的美人脸,却被刻意的装扮掩盖了光彩。
她抬头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一轮清冷的月亮挂在枝头,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柔和。
阮芜低头,声音轻得像梦呓。
“谁会不喜欢月亮呢……”
可月亮太远了,追逐月亮的人,只会在黑暗中迷失自己,唯有等月亮主动走向自己,才能真正拥有那片皎洁的光。
阮芜和张青青是同班同学,苏曼则是隔壁班的,因为两个班的离散数学是同一位老师,她们才经常一起在办公室帮忙批改作业。
本该三个人一起完成的任务,如今全压在了阮芜一个人身上。等她终于将所有练习册批改完,整理好,抬头看向窗外时,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狂风,树枝被吹得剧烈摇晃,乌云密布,看上去随时都要下大雨。
她心里一慌,连忙收拾好东西,又快速打扫了一遍办公室,便背着书包往外跑。
她是走读生,家离学校不算近,要是被雨淋了,怕是要感冒。
可天公不作美,她刚出办公楼,豆大的雨点就哗啦啦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了雨幕,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潮湿的水汽里。
“糟了!”
阮芜低呼一声,连忙跑到最近的北门保安亭,第一反应就是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阮母温柔的声音。
“芜芜,到家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晚?”
阮芜连忙捂住手机,往保安厅的角落里挪了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妈,我到家了,就是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晚了点。您别担心,赶紧睡吧。”
阮母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电话那头的雨声,语气瞬间变得担忧。
“外面下雨了?声音这么大,你没被雨淋到吧?”
阮芜心头一紧,连忙点头,语气故作轻松。
“没有没有,我运气好,刚到家雨就下大了,一点都没淋到。”
阮母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附和。
“还是我家芜芜运气好。”
阮芜怕再聊下去会露馅,要是妈妈让她开视频,她在保安厅躲雨的事就瞒不住了。
她连忙打断妈妈的话。
“妈,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淋了点雨,得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该感冒了。您也早点睡,别等我了。”
说完,不等阮母回应,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雨势,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心里有些不安。
这么大的雨,还能等到雨停吗?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突然闪了闪,晃得阮芜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
她一边用手遮着光,一边慌忙拿出手机,想打开打车软件叫车。
可没等她点开软件,那辆刚才闪灯的车就缓缓停在了她面前,黑色的车身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稳,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她熟悉的侧脸。
祁砚。
阮芜下意识垂头,想装作不认识。
可显然祁砚不会被糊弄过去,他正在不动声色打量被淋湿的少女。
雨水打湿了了少女全身,宽大的t恤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傲人的事业线,她原本厚重的刘海打湿被分成两半别在耳边,黑色的眼镜框握在手上说明她并不近视。
有雨水顺着降落的车窗飘进来,扑在祁砚脸上让他感到凉意。
“阮芜同学,需要老师请你吗?”
男人的声音裹着雨意,冷肃得像秋日的风,阮芜下意识地双手环胸,想遮住被湿 t 恤勾勒出的轮廓,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认出来了,连假装陌生的机会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飞快地扫了祁砚一眼,又慌忙垂下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祁教授,谢谢您的好意……我可以等雨停的……”
话没说完,就被祁砚打断。
“既然已经谢过了,那就上车吧。”
阮芜瞬间卡壳,嘴角的弧度僵在脸上。
她什么时候说要上车了?
可迎着男人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带着高数课上时的压迫感,让她瞬间怂了。
她攥着书包带往后座挪,刚要拉车门,就听见祁砚的声音再次响起。
“副驾驶。”
阮芜垂着的脸猛地一僵,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眼底的诧异。
副驾驶?
那也太近了。
她假装没听见,指尖继续用力拉后座车门,可车门纹丝不动,显然是被锁了。
阮芜也来了点小倔强,手还搭在车门把手上,不肯挪步。
雨越下越大,风裹着冷雨往衣领里灌,她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身上的湿衣服像块冰,贴在皮肤上又冷又沉。
她没注意到,祁砚正从左后视镜里看着她,镜片后的眸色越来越深,像被雨水浸过的墨。
僵持了约莫五分钟,阮芜知道自己拗不过祁砚,再耗下去,恐怕真要感冒了。
她咬了咬下唇,终于妥协,挪着小碎步绕到副驾驶旁。
坐进车里的瞬间,暖意瞬间将她包裹,她忍不住往座椅里缩了缩,把湿漉漉的书包抱在怀里,生怕弄脏了干净的真皮座椅。
雨刷器还在规律地左右摆动,将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扫开,留下两道清晰的视野。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h大校门,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很快又被后面的雨帘覆盖。
“住哪?”
祁砚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语气和平日在课堂上提问时一样,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阮芜的思绪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连忙低声报了个小区的名字。
“和平小区……”
话音刚落,她明显感觉到祁砚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竟然是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可他怎么从来没见过阮芜呢。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再没说话。
轻音乐在车厢里缓缓流淌,阮芜的头靠在椅背上,眼睛渐渐闭上,意识开始模糊。
她能闻到车内淡淡的雪松味,混合着祁砚身上的气息,让她莫名觉得安心,连带着之前被雨淋湿的窘迫,都淡了不少。
主驾驶座上的祁砚,他时不时用余光瞥向副驾驶的女孩。
她的头歪向一侧,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被雨水打湿的刘海贴在额角,露出光洁的额头,脸色因为刚淋过雨而有些苍白,却更显得皮肤细腻。
她其实生得极好看,眉骨清秀,鼻梁小巧,可平日里总用厚刘海和黑框眼镜把这份容貌藏得严严实实。
祁砚有些不明白。
就在阮芜快要彻底睡过去,呼吸变得均匀时,祁砚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足够清晰地传到她耳中。
“老师办公室的玫瑰花,是阮芜同学送的吗?”
阮芜的大脑还处于昏沉状态,意识跟不上反应,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是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厢里的轻音乐似乎都慢了半拍。
祁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几分讥讽,又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惊诧,轻声说道。
“还真是啊。”
阮芜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
【看似是小芜芜被祁教授玩弄,谁知不是祁教授掉入陷阱了呢......桀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