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心源之种”被成功唤醒,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苏晚晴和迟屿的想象。
就在那枚翠绿种子化作流光融入“未萌之钥”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心田主空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动。控制台的光之瀑布不再是平和的七彩流淌,而是爆发出如同极光般绚烂夺目的光芒,整个空间的能量浓度骤然提升了数倍,所有在此刻身处心田的员工和顾客,都感到一股暖流席卷全身,疲惫尽消,灵台清明,甚至有几个卡在瓶颈期的老顾客当场进入了深度冥想,困扰多时的精神阻滞豁然开朗。
而苏晚晴和迟屿的收获更为直接。那股精纯庞大的生命本源能量并未完全被“未萌之钥”吸收,有相当一部分反馈滋养了他们的“命运共生体”。两人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间的连接变得更加牢固和深邃,仿佛灵魂的纽带被镀上了一层坚韧而充满生机的光辉。他们对能量的感知范围扩大了近一倍,精度也显着提升,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流淌的、不同情绪色彩的能量微光。
“这种感觉……好奇妙。”苏晚晴摊开手掌,尝试引导一丝能量,一抹淡绿色的、充满生机的光晕在她指尖流转,虽然还很微弱,却代表着他们对能量的掌控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迟屿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更加清晰的思维,眼神锐利:“看来,每唤醒一颗‘心源之种’,不仅修复世界能量场,也会实质性地强化我们自身。这确实是应对未来更大挑战的资本。”
然而,与力量提升一同到来的,还有新的谜团。
就在他们离开那片湿地丘陵,驾车返回城市的途中,苏晚晴习惯性地摩挲着怀中那枚变得愈发温润、内部仿佛多了一丝绿色星璇的“未萌之钥”时,一段破碎而模糊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一个昏暗的书房,背景似乎是……老宅的父亲书房?一个面容模糊、但气质温雅的中年男人(她直觉那是父亲苏文彬)正伏在书桌上,神情专注而焦急,快速地在草稿纸上画着那些神秘的符号。他的嘴唇翕动,似乎在喃喃自语,但苏晚晴只能捕捉到几个断续的词语:
“……时间不多了……‘守门人’会找到……”
“……钥匙……必须交给晚晴……”
“……‘观星塔’……记录……真相……”
画面戛然而止,如同信号中断的电视屏幕。
苏晚晴猛地捂住额头,一阵短暂的眩晕袭来。
“怎么了?”迟屿立刻察觉她的异常,减缓了车速。
苏晚晴将刚才看到的幻象片段描述出来,眉头紧锁:“‘守门人’?‘观星塔’?这些词……父亲从没提过。这‘未萌之钥’似乎不只是在指引‘心源之种’,它还在向我传递父亲留下的信息!”
迟屿神色凝重:“‘钥匙必须交给晚晴’……这说明你父亲很可能预见到了什么,并且认定你是关键。‘守门人’听起来像是一个组织或者某种存在的称谓,可能是敌是友不明。而‘观星塔’……这像是一个地点,或者一个机构。”
他沉吟片刻,将车停在路边安全区域,拿出平板电脑连接网络:“‘观星塔’……这个名字很不寻常,我试试搜索一下。”
然而,无论是公开的网络信息,还是通过某些特殊渠道查询,都找不到任何与“观星塔”相关的、符合他们推测的机构或地点。这个名字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主流记录中。
“有两种可能,”迟屿放下平板,眼神深邃,“第一,它是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或地点,不为外界所知。第二……它可能并非指代一个实体建筑,而是某种象征,或者……存在于另一个层面。”
苏晚晴握紧了“未萌之钥”,感受着它似乎因为提及这些词汇而传来的微弱悸动。“父亲的研究,他留下的钥匙,还有这个‘终极任务’……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他当年消失,绝对和这些有关!‘守门人’在找他?或者,他在躲避‘守门人’?”
线索再次指向了父亲扑朔迷离的过去,而且似乎牵扯更深。原本以为只是寻找能量种子修复世界,现在看来,这背后还隐藏着关于父亲、关于某个神秘组织“守门人”、以及一个名为“观星塔”的秘密。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迟屿重新启动车子,语气果断,“回城之后,两件事优先级最高:第一,全力消化这次唤醒‘心源之种’带来的力量提升,巩固我们的共生连接,开发更深层的能力。第二,集中精力调查‘观星塔’和‘守门人’的线索。你父亲留下的草稿需要重新、更仔细地研究,也许之前忽略了什么。”
苏晚晴点头同意。父亲的往事,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将他们更深地卷入其中。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盲目地被推动,而是手握钥匙,主动探寻。
返回城市后,他们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心田因能量场优化而带来的积极变化需要引导和稳定,日常事务需要处理,同时,他们几乎将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进行能量训练和信息排查。
深夜,公寓书房内,桌上摊满了苏文彬留下的神秘草稿。在更强感知力的辅助下,他们确实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在一些符号的极边缘处,或者演算过程的夹缝里,他们找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更加微小的注释,用的是一种近乎密码的缩写。
经过艰难的破译和联想,他们组合出几个零散的词组:
“……观测……偏离……”
“……屏障……裂隙……”
“……归途……坐标……”
这些词组依旧晦涩,但“观测”、“屏障”、“坐标”这些词,与“观星塔”似乎能产生某种关联。
“难道‘观星塔’是一个观测某种‘屏障’或‘裂隙’的地方?而‘归途坐标’……是指引某种‘回归’的路径?”苏晚晴推测着,感觉真相仿佛隔着一层薄纱,触手可及却又难以把握。
迟屿指着“偏离”一词,眉头紧锁:“如果是在观测,那么‘偏离’意味着什么?是某种轨道偏离?还是……现实层面的某种规则发生了偏离?”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寒意。
就在两人对着草稿苦思冥想之际,苏晚晴手中的“未萌之钥”再次传来异动。这一次,不再是画面,而是一种极其微弱、但非常清晰的“指向性”意念,并非指向遥远的南方,而是指向了……这座城市里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方向。
“它……好像在指引我们去找什么东西,或者……某个人?就在城里!”苏晚晴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迟屿。
新的线索,竟然近在咫尺?这指向城内的指引,又会将他们引向何方?是与“观星塔”有关,还是与那神秘的“守门人”有关?父亲的往事迷雾,似乎正在这座城市熟悉的街巷中,悄然显露出一角。
“‘未萌之钥’指向城内?”迟屿的眉头立刻蹙起,这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原本以为接下来的线索会指向更遥远、更隐秘的地点。“能感觉到具体方位或者是什么性质的东西吗?”
苏晚晴闭上眼,全力感知着手中吊坠传来的微弱意念。那感觉很奇怪,并非寻找“心源之种”时那种对纯粹生命能量的牵引,而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在识别某个特定的“频率”?
“很模糊……不是能量源,更像是一个……印记?或者一个拥有类似印记的人?”她努力描述着那种玄妙的感觉,“方向……大概是城西的老城区一带。”
城西老城区?那里鱼龙混杂,既有充满烟火气的市井小巷,也有一些颇有年头的文化街区和小型博物馆,线索会藏在哪里?
“范围还是太大。”迟屿沉吟道,“不过,既然‘钥匙’有了反应,说明目标肯定存在。我们需要一个更精确的定位方法。”
他看向桌上那些破译出的零散词组——“观测”、“屏障”、“坐标”。“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主动‘询问’钥匙?”
这个想法很大胆。他们之前只是被动接受“未萌之钥”的指引和信息碎片。
“怎么做?”
“集中我们的意念,通过共生连接,将关于‘观星塔’、‘守门人’或者你父亲留下的这些关键词,作为‘问题’传递给‘未萌之钥’,看它是否会给出更明确的回应。”迟屿提议,这类似于一种强化的、有针对性的冥想。
两人说做就做。他们相对盘膝坐下,双手相抵,苏晚晴将“未萌之钥”置于两人交叠的掌心之中。闭上眼睛,摒除杂念,将全部精神集中于那些盘旋在脑海中的关键词——
“观星塔……”
“守门人……”
“父亲…苏文彬……”
“印记…共鸣…”
起初,“未萌之钥”只是安静地躺在他们掌心,温润依旧。但随着他们意念的集中和共生能量的不断注入,吊坠开始微微发热,内部那丝绿色的星璇流转速度明显加快。
渐渐地,苏晚晴的意识再次被拉入一片朦胧的景象。这一次,不再是过去的片段,而是一副奇特的、仿佛由光线和能量流构成的“地图”。地图的核心是他们所在的城市,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光点,正在城西老城区的某个位置稳定闪烁。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从这个光点身上,延伸出无数条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丝线,如同蛛网般,连接向城市乃至更远方向的各个角落。其中几条丝线的“质感”,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景象维持了不到三秒便消散了。
两人同时睁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
“看到了吗?那个光点!”苏晚晴急促地说。
“看到了,而且那些能量丝线……”迟屿眼神锐利,“其中几条的波动频率,我感觉很熟悉……有点像……像林小满身上那种与植物沟通的自然亲和力,还有秦女士那种沉淀下来的、带着岁月痕迹的稳定气场……但非常非常微弱,像是被标记了一样。”
这个发现让两人背脊发凉!
那个光点代表的“印记”或者“人”,似乎能通过某种方式,极其隐秘地“标记”或“连接”其他具备特殊能量潜质的人?!林小满和秦女士都在心田,她们的能力与心田能量场互动密切,难道是被无意中标记了?还是……
“必须立刻找到这个光点!”迟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无论这个光点是友是敌,其能力都太过诡异和危险。
他们再次借助“未萌之钥”的指引,这一次,有了明确的地图印象,定位变得精准了许多。指引最终停在了一条名为“梧桐巷”的、充满民国风情的老街深处,一家门面古旧、招牌上写着“尘阁”的小店前。
这是一家古董店?或者……杂货店?门脸不大,橱窗里摆放着一些看不出年代的瓷器、铜器和旧书,店内光线昏暗,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是这里?”苏晚晴看着掌心微微震动的“未萌之钥”,确认了就是此地。
迟屿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这条街很安静,行人稀少。“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着,保持连接,如果有不对劲,立刻离开通知我。”
苏晚晴却摇了摇头,握紧了他的手:“不,一起进去。‘钥匙’指引的是我们两个人。而且,我感觉……里面没有恶意。”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直觉,源于“未萌之钥”传递过来的、一种平和甚至带着些许期待的情绪波动。
迟屿看了她一眼,最终点了点头。他推开那扇沉重的、带着铜铃的木门。
“叮铃——”
清脆的铃声中,两人踏入了“尘阁”。店内比外面看起来要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灰尘和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又似药草的味道。货架林立,上面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从泛黄的地图到破损的罗盘,从造型奇异的矿石到写着不明文字的手札,应有尽有。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头发花白、戴着圆框眼镜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就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小心翼翼地修复着一本线装古书。听到铃声,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的目光在迟屿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苏晚晴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手中那枚似乎因为进入此地而光芒内敛的“未萌之钥”上。
老者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一个了然的、带着些许感慨的微笑,他用苍老却清晰的声音缓缓说道:
“等了这么多年,‘钥匙’终于带着它的主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