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隔壁的穆家。
厨娘刘婶攥着围裙,声音发颤:“李、李管家,真对不住……我瞧那兔子揣着崽呢,想着不能造孽,就、就暂时拴在柴房,没成想它咬断绳子跑了……”
李管家——那个在林兮瑶面前总是笑呵呵的“李叔”,此刻面沉如水:“送兔子的是谁?往后他的货一律不收。”手指重重叩在案板上,“揣崽的母兔也敢拿来?有伤天和!——”
刘婶冷汗涔涔,等李管家拂袖而去,才瘫坐在灶台边。
她没敢说,这兔子根本不是采买来的,而是她小叔子从后山逮的。那混账知道她在穆家当差,主家宽厚,便想靠她搭条财路。
“造孽啊……”刘婶盯着灶膛里的火苗,想起婆婆骂她“连自家小叔子都不管,你这长嫂是死人吗?!”的话,胃里像塞了块冷硬的石头。
穆家的风波,林兮瑶全然不知。此刻她正蹲在木盆边,指挥两个弟弟:“使劲踩!踩得越狠,娘亲的裙子就越干净!”
那件襦裙浸在皂角水里,被林盛轩和林盛泽当成蹴鞠场,蹦跶得水花四溅。
“阿姐,这样真能洗干净?”林盛泽喘着气问,小脸涨得通红。
“当然!”林兮瑶面不改色,“古有司马光砸缸,今有林家兄弟踩衣——都是青史留名的壮举!”
两小只闻言更卖力了,却听“刺啦”一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盛轩还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林盛泽一屁股坐在了木盆里,溅起的水花泼了自己一脸。
“姐——姐——”林盛轩结结巴巴,手指着盆里的衣服,活像见了鬼。
林兮瑶也慌了神,但嘴上却硬撑:“姐什么姐!赶快捞起来,晾干了再说!”
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盆里的衣服捞出来,胡乱搭在晾衣杆上。林兮瑶拎起襦裙仔细端详——撕裂的口子从袖口一直延伸到衣襟,但好在布料只是沿着缝线崩开,针脚还能补救,只是她也不会针线活啊。
她突然一拍脑门:“兴隆布庄的尹师傅!”那位老裁缝连她设计的那么繁复的衣裙都能做出来,修补件普通襦裙肯定不在话下。
她蹲下身,压低声音对两小只道:“这衣服得找专业裁缝才行,但我不会针线活——你们会吗?”
两小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发髻都快散开了。
“那就听我的!”她眼睛亮得吓人,“等爹中午回来吃过饭,你们俩就想办法缠着他去店里——撒泼打滚、装肚子疼都行!”
林盛泽弱弱举手:“可二婶不会同意二叔带我们去布庄……”
“所以才要闹啊!”林兮瑶弹他一个脑瓜崩,“爹店里不是有裁缝吗?咱们偷偷把衣服带出去,补好了再塞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见两人还在犹豫,她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以我爹的性子,如果在路上,我们如果想要吃糖葫芦,他会不会给我们买啊!”
两小只眼睛“唰”地亮了,点头如捣蒜。
大不了挨一顿娘\/二婶的打,换一根糖葫芦,还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