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
身后那雇佣兵的惨叫声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深渊之中。
一行人爬进通道,那是又窄又陡,如同钻入烟囱,只能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粗糙的石茬刮过手掌,带来阵阵刺痛。
不知爬了多久,王凯旋第一个撑不住了,喘着粗气骂道:“这、这他妈是通向南天门还是咋的?怎么还没个头呀!”
“省点力气吧。”胡八一在他下方回应,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察觉这通道不似天然形成,岩壁上留着明显的人工凿痕。越往上爬,土腥味越淡,反倒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烟火气。
约莫一炷香后,最上方的沈惊鸿忽然停住动作。
“到头了。”他的声音在狭窄通道里回荡。
几人精神一振,奋力向上挤去。通道尽头被一块粗糙的木板从上盖着,缝隙间透下微弱光线,隐约传来说话声。
胡八一与王凯旋对视一眼,都觉得诡异!这龙岭迷窟深处,难道还住着人?
沈惊鸿轻轻顶了顶木板,纹丝不动,似乎从外面栓住了。他侧耳倾听片刻,向张起灵递了个眼色。
张起灵会意,抽出黑金古刀,刀刃悄无声息地探入木板缝隙。手腕轻抖,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门栓被拨开。
沈惊鸿再次用力上顶。
“吱呀……”
木板向上开启,久违的天光与新鲜空气顿时涌入,刺得几人眯起眼睛。
他们依次从洞口爬出,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内。墙角堆着柴火,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空气中飘着劣质烟草与草药混合的怪味。
屋子中央,一个穿着脏兮兮蓝布褂子、戴着圆溜溜黑墨镜的干瘦老头,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拉着一把破胡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梆子戏。对这几个大活人从自家地底钻出,他竟毫不意外。
“哟,出来啦?”老头停下胡琴,墨镜后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比瞎子我算的,慢了半柱香。”
胡八一和王凯旋目瞪口呆。
“陈老爷子?”胡八一又惊又喜,“您怎么在这儿?”
这老头正是他们苦寻多时的陈瞎子!
王凯旋一个箭步窜过去,围着陈瞎子转了两圈,又看了看那个伪装成灶台底座的洞口,啧啧称奇:“老爷子,您这窝棚底下还通着龙岭迷窟?守着宝藏当叫花子啊?”
陈瞎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屁的宝藏!瞎子我这是替人看着后门,混口饭吃。”
他放下胡琴,摸索着拿起破茶壶,往几个脏碗里倒上浑浊茶水:“来来来,几位辛苦,喝口粗茶压压惊。”
几人惊魂未定,也确实口干舌燥,接过碗便咕咚咕咚灌下。茶水苦涩,却带着奇异回甘。喝下后,在迷窟中的头晕恶心、浑身乏力竟减轻不少。
雪莉杨惊讶地看着碗中茶渣:“老爷子,这茶……”
“山里野叶子,加点不值钱的草药。”陈瞎子摆摆手,“专治下面那‘鬼信号’的余波。你们待了那么久,不受影响才怪。”
他这一说,众人才意识到自从爬出洞口,那隐隐作祟的眩晕感确实消退许多。
胡八一放下碗,急切问道:“陈老爷子,您早知道我们要来?孙教授说您可能出事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陈瞎子掏出烟袋点上,美美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那书呆子,胆子比耗子还小。瞎子我能出啥事?不过是故意放点风声,把水搅浑,顺便看看都有哪些牛鬼蛇神盯着这儿。”
他墨镜转向沈惊鸿和张起灵,尤其在沈惊鸿身上停留片刻。虽隔着墨镜,却仿佛能看透一切。
“东西……拿到了?”他慢悠悠地问。
沈惊鸿摊开手,那枚古朴的摸金符静卧掌心。
胡八一也取出半卷《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残卷。
陈瞎子虽看不见,却似有所感应,满意点头:“物归原主,挺好。”他特意在“原主”二字上加重语气。
王凯旋忍不住追问:“老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那龙岭下面又是唐墓又是西周祭坛,还有鬼信号、悬魂梯、水怪……跟一锅大杂烩似的!”
“还有黑水公司,”雪莉杨补充,“他们好像也在找什么‘钥匙’。”
陈瞎子磕了磕烟袋锅,叹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简单说,龙岭那地方自古就是个‘眼’,一个沟通某些地方的‘眼’。唐朝那帮愣头青不明就里,把墓修在‘眼’上,差点捅出大篓子。”
他朝沈惊鸿和张起灵的方向努了努嘴:“后来有高人出手,借唐墓为壳,布下大阵,把那‘眼’暂时封了。你们拿到的摸金符和残卷,就是维持阵眼平衡的关键物件。”
他顿了顿,继续道:“黑水公司那帮洋鬼子不知从哪儿嗅到味儿,也想打这‘眼’的主意。他们找的‘钥匙’,就是能强行撬开封印的东西。幸好你们抢先一步,不然真让他们得逞,放出下面的东西,这方圆百里都得遭殃!”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没料到龙岭迷窟背后藏着如此大的因果。
胡八一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黑水公司虽然折了一批人,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瞎子嘬了口烟,眯着眼道:“龙岭这地方暂时稳住了。但根源不除,迟早还得出事。你们身上的诅咒,”他指向胡八一、王凯旋和沈惊鸿的肩膀,“还有雮尘珠的下落,终究得去云南虫谷走一遭。”
他摸索着从床底拖出落满灰尘的旧木箱,里面是几套半旧不新的当地农民衣服,还有干粮和清水。
“换上衣服,吃点东西。歇一晚上,明天一早,瞎子我带你们去见个人,他能帮你们去云南。”
王凯旋拿起一件带着汗味的衣服,好奇道:“见谁?”
陈瞎子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一个撑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