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紧闭的刹那，塔内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浓稠得化不开。林霄屏住呼吸，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只剩下那越来越近的“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石地上爬行。
“赤瞳，能看到是什么东西吗？”他压低声音，锈剑横在胸前，青铜护甲的凉意透过衣衫传来，让他稍微镇定了些。
赤瞳的火红双马尾在空中警惕地摆动，小脸上难得没了笑意：“是‘蚀骨虫’，一阶魔物，群居！它们的口器能咬穿普通铠甲，快用剑劈出火星，这些虫子怕火！”
林霄立刻想起初级剑术精通里的“星火斩”，手腕翻转间，锈剑带着破风之势划过空气。“噌”的一声脆响，剑刃摩擦石壁溅起一串火星，照亮了周围的景象——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正从石阶两侧的凹槽里涌出，每只都有拇指大小，甲壳泛着油光，口器开合间露出细密的尖牙。
“嘶——”蚀骨虫被火星惊得后退了半寸，却并未溃散，反而在短暂的停顿后，如同黑色潮水般再次涌来。
“不能被它们围住！”赤瞳的声音带着急促，“往上层冲，石阶尽头有微光的地方是安全区！”
林霄不再犹豫，脚下发力，同时将“星火斩”用到极致。剑光与石壁不断碰撞，火星四溅，形成一道临时的火墙。蚀骨虫群被火星逼退，给他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他顺着石阶向上疾冲，锈剑舞动如轮，偶尔漏网的蚀骨虫刚靠近就被剑气劈成两半。
石阶比想象中长，爬了约莫百级，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弱的蓝光。那光芒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一片圆形的平台，而蓝光的源头，竟是一汪镶嵌在平台中央的小水潭。
“是灵泉！”赤瞳突然欢呼起来，“第一层的灵泉！快到了！”
可就在这时，虫群突然变得狂躁，不再畏惧火星，疯了似的从两侧扑来。林霄脚下一个踉跄，左腿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只蚀骨虫冲破防御，咬在了他的小腿上，青铜护甲竟被啃出了一个细小的缺口。
“该死！”他咬牙挥剑斩断那只虫子，余光瞥见虫群后方，一只体型比同类大上三倍的蚀骨虫正发出“吱吱”的嘶鸣，显然是虫群的首领。
“先杀虫王！”赤瞳喊道，“它能控制虫群！”
林霄眼神一凝，突然改变方向，不去管周围扑来的普通蚀骨虫，拼着被几只虫子咬中手臂，硬生生冲出一条血路，锈剑带着风声直刺虫王！
虫王似乎没想到他会孤注一掷，尖啸着抬起前肢格挡。“噗嗤”一声，剑刃没入虫王甲壳的缝隙，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虫王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周围的蚀骨虫群顿时陷入混乱，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趁现在！”赤瞳急喊。
林霄顾不上清理身上的虫尸，踉跄着冲上平台，扑到灵泉边。潭水不过半尺深，却泛着晶莹的蓝光，水面上漂浮着细小的光点，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刚靠近，身上被蚀骨虫咬伤的地方就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疼痛感竟在快速消退。
“快装一些！用那个破水壶！”赤瞳指着他腰间的旧水壶。
林霄如梦初醒，连忙解下水壶，蹲下身灌满灵泉。水壶接触到泉水的瞬间，破旧的陶土竟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仿佛被修复了一般。
“叮！获得‘一阶灵泉’，可治愈普通伤势，对修士初期修炼有辅助作用。能量点+50，当前能量：130\/100（可升级系统功能）。”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林霄刚松了口气，平台边缘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披黑色铠甲的石人正从石阶尽头走来，两米多高的身躯每一步都让平台微微震动，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石斧，双眼是空洞的黑洞，却透着冰冷的杀意。
“是第一层的守关石人，”赤瞳的声音凝重起来，“比蚀骨虫群难对付多了！它的弱点在胸口的红色晶石，但防御极强，你的锈剑未必能劈开铠甲！”
石人走到平台中央，石斧猛地往地上一砸，“轰隆”一声，平台裂开数道缝隙。它缓缓抬起头，黑洞般的眼睛锁定了林霄。
林霄握紧装满灵泉的水壶，将其塞进怀里，重新举起锈剑。虽然灵泉已经到手，但不打败这石人，他根本无法离开第一层。
“初级剑术精通……不够。”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赤瞳，“系统能升级功能了？”
赤瞳点头：“可以解锁‘技能强化’，消耗100能量点，能让你的剑术威力提升三成！”
“解锁！”
“叮！技能强化功能已激活，当前可强化‘初级剑术精通’。”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林霄只觉得脑海中关于剑术的记忆更加清晰，手臂肌肉的记忆也变得更加协调。他能感觉到，同样的招式，此刻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石人咆哮一声，石斧带着破空之声横扫而来，斧风将灵泉的水面吹得剧烈晃动。林霄不再像之前那般狼狈，脚步微动，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同时借着石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锈剑带着强化后的锋芒，直刺石人胸口的红色晶石！
“当！”
火星四溅，锈剑竟被弹开了寸许。林霄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这石甲的硬度远超想象！
“再加把劲！它的晶石有裂纹了！”赤瞳喊道。
林霄咬牙，不退反进，脚下踏着在幻境中磨练出的步法，围绕着石人快速游走。石人动作迟缓，斧头挥舞得再快也难以追上他的身影。趁石人转身的瞬间，林霄猛地跃起，锈剑凝聚全身力气，如同流星般再次刺向那红色晶石！
“咔嚓！”
这一次，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石人动作猛地一僵，空洞的眼眶中闪过一丝红光，随后便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一地碎石，只留下那颗裂开的红色晶石在地上闪烁。
“叮！击败第一层守关石人，获得‘火纹石’（可用于锻造武器），能量点+80。”
林霄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灵泉中，荡起一圈圈涟漪。他捡起那颗火纹石，入手温热，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现在可以离开第一层了吗？”他问道。
赤瞳指向平台另一侧的石阶，那里原本被石壁挡住的地方，此刻出现了一道新的石门：“穿过那扇门，就是第二层。不过……”她看向灵泉，“不多喝点灵泉恢复一下？这可是好东西。”
林霄摇摇头，摸了摸怀里的水壶：“先回去给娘治病。”
他站起身，握紧锈剑，看了一眼那扇通往第二层的石门——那里有更强大的挑战，也有更诱人的机缘，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们先出去。”林霄转身走向来时的石门，那里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打开，透出外面黑风山的夜色。
赤瞳看着他的背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真是个孝顺的家伙……不过，这才只是开始呢。”
林霄没有回头，快步走出了九千层宝塔。他知道，这只是第一世的第一步，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能治好母亲，再难的考验，他都能闯过去。
黑风山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山林的清新。林霄将水壶紧紧抱在怀里，朝着小镇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而身后的九千层宝塔，在月光下依旧巍峨矗立，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再次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