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京城暖意渐浓，宫墙内的玉兰开得正盛，苏清鸢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绣绷上的“玉兰图”——这是沈辞特意让她为太后寿宴准备的贺礼，丝线用的是西域进贡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
“小姐，听说这次寿宴有很多王公贵族参加，还有西域的使者 。”晚晴一边为苏清鸢整理裙摆，一边小声说，“方才赵武大人来传话，让您小心宫里的李才人，她是李丞相的女儿，一直想找机会刁难和沈尚书有关的人 。”
苏清鸢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又恢复了温婉的神色 。她早就听说过李才人，上个月沈辞推行“纹样分红制”时，李丞相曾暗中阻挠，被沈辞用陛下的旨意压了下去，李才人怕是想借寿宴找她的麻烦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
马车抵达皇宫门口，沈辞已在宫门外等候 。他穿着一身绯色官袍，见苏清鸢来了，快步上前：“绣品都准备好了？李才人那边你多留意，她若是故意找茬，你不用硬碰硬，先顺着她的话，我自有安排 。”
苏清鸢点头，跟着沈辞走进皇宫 。寿宴设在御花园的畅音阁，阁内张灯结彩，摆满了各地进贡的奇珍异宝 。太后坐在主位上，身边坐着长公主赵灵月，李才人则坐在离太后不远的位置，正用轻蔑的目光打量着苏清鸢 。
“臣沈辞，携绣品行会总领苏清鸢，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沈辞拱手行礼，苏清鸢也跟着行礼，将绣绷递了上去，“太后娘娘，这是民女为您绣的‘玉兰图’，祝您如玉兰般清雅高洁，福寿绵长 。”
太后接过绣绷，仔细翻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绣工真是精致，金线绣的玉兰栩栩如生，你有心了 。”长公主凑过来一看，也忍不住赞叹：“苏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这纹样是你设计的吗 ？”
“回公主，这纹样是靖安州慧贤堂的女童们一起设计的 。”苏清鸢笑着说，“女童们说，太后娘娘就像玉兰一样，温柔又威严，所以她们特意设计了这幅‘玉兰图’ 。”
这话正好说到了太后的心坎里，她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孩子们懂事 。来人，赏苏姑娘黄金百两，锦缎十匹 。”
李才人见太后夸赞苏清鸢，心中不满，故意开口：“太后娘娘，这绣品虽好看，可苏姑娘是个残疾人，让她进宫参加寿宴，传出去怕是会被人说咱们宫里不懂规矩 。”
这话一出，阁内瞬间安静下来 。沈辞正要开口反驳，苏清鸢却抢先说道：“才人娘娘说得是，民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参加寿宴 。只是太后寿辰，民女想为您尽一份心意，而且，民女能有今日，全靠沈尚书和朝廷的帮助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泪光，“以前民女因为腿疾，连门都不敢出，是沈尚书办的女学，让民女知道，残疾人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是朝廷的绣品行会，让民女能带着更多像我一样的女子，靠绣活赚钱 。今日民女来参加寿宴，也是想告诉大家，只要有朝廷的支持，就算是残疾人，也能活出自己的价值 。”
这番话情真意切，太后听了深受触动，拍了拍苏清鸢的手：“好孩子，你说得对 。以后谁再敢拿你的腿疾说事，哀家第一个不饶 。”长公主也附和道：“苏姑娘坚强又善良，比那些只会搬弄是非的人强多了 。”
李才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不死心，指着苏清鸢带来的其他绣品说：“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可这些绣品是女童们设计的，说不定是你抄来的 。前几日我听说，西域使者带来的绣品，和你这绣品的纹样很像 。”
苏清鸢心中冷笑，李才人果然是有备而来 。她从容地拿起一幅“蚕桑图”，对西域使者说：“使者大人，您看这幅绣品，上面的蚕桑纹样，是我们大炎农家常见的景象 。西域的绣品多以沙漠、骆驼为题材，和我们的纹样完全不同 。而且，我们的每一幅纹样，都有女童们的设计手稿和创作思路，民女可以拿给大家看 。”
西域使者接过绣品，仔细对比了自己带来的绣品，笑着说：“太后娘娘，苏姑娘说得对 。大炎的绣品纹样细腻，充满生活气息，和我们西域的风格截然不同 。苏姑娘的绣品，一看就是原创的 。”
李才人彻底没了底气，却还想狡辩：“就算纹样是原创的，可你一个商户女，凭什么能和王公贵族一起参加寿宴 ？”“凭她为朝廷做的贡献 。”沈辞适时开口，“苏姑娘带领绣品行会，不仅为朝廷增加了税收，还带动了全国的女学发展 。陛下都称赞她是‘女中楷模’，难道才人娘娘觉得，陛下的眼光有问题 ？”
李才人吓得连忙跪地：“太后娘娘恕罪！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脸色一沉：“李才人，你今日多次刁难苏姑娘，还质疑陛下的决定，哀家看你是太骄纵了 。来人，罚李才人禁足三月，抄写《女诫》一百遍 。”
李才人不敢反驳，只能不甘心地领罚 。寿宴继续进行，太后拉着苏清鸢坐在身边，详细询问女学和绣品行会的情况 。苏清鸢一一作答，还趁机提起了西域通商的事：“太后娘娘，沈尚书打算带着女童们的绣品去西域，和西域的商户合作 。若是能成功，不仅能让大炎的绣品传遍西域，还能为朝廷赚更多的银子，支持女学的发展 。”
太后听后，满意地点头：“沈辞，你这个想法很好 。哀家会让陛下支持你，你尽管放手去做 。清鸢，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进宫找哀家 。”
寿宴结束后，苏清鸢推着轮椅走出皇宫 。沈辞跟在她身边，笑着说：“你今日表现得很好，既没让李才人占到便宜，又赢得了太后和公主的好感 。”“都是沈尚书教得好 。”苏清鸢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不过，李丞相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以后要多加小心 。”
沈辞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查李丞相的动静了 。对了，明日我们就启程去西域，柳先生已经带着女童们在城外等候了 。”
次日清晨，沈辞、苏清鸢带着赵武和十名女童，还有满满的一车绣品，踏上了前往西域的路途 。队伍刚出京城，就见长公主的侍女骑马赶来，递给苏清鸢一个锦盒：“苏姑娘，公主殿下让我给您送来这个，说是路上用得上 。”
苏清鸢打开锦盒，里面是一瓶伤药和一封信 。信上写着：“清鸢妹妹，李才人虽被禁足，但李丞相定会暗中使绊子 。这瓶伤药是太医院特制的，你路上小心 。若是遇到麻烦，可以拿着这封信去西域的大炎驿站，他们会帮你 。”
苏清鸢心中暖流涌动，对沈辞说：“长公主真是个好人 。”沈辞笑着说：“公主一直很支持女学，以后我们在西域遇到困难，或许还能靠她帮忙 。”
队伍走了半个月，抵达了西域的第一站——沙州 。沙州是大炎与西域通商的重要关口，街上随处可见西域的商人 。沈辞带着苏清鸢和女童们，先去了大炎驿站，驿站站长早已接到朝廷的旨意，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
站长告诉沈辞，沙州最大的商户是波斯商人穆罕默德，他不仅垄断了沙州的香料生意，还控制着西域的绣品市场 。“沈大人，穆罕默德为人傲慢，之前不少大炎的商人想和他合作，都被他拒绝了 。你们想和他合作，怕是不容易 。”
沈辞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对苏清鸢说：“明日我们去穆罕默德的商铺，你带上最好的绣品，尤其是‘京城八景图’和‘雪山图’ 。”苏清鸢点头：“我明白，这两幅绣品最能体现我们大炎的文化和女童们的才华 。”
次日一早，沈辞和苏清鸢来到穆罕默德的商铺 。穆罕默德是个高鼻梁、深眼窝的中年男子，见沈辞他们来了，态度十分冷淡：“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不过我对大炎的绣品不感兴趣 。我们西域的绣品，比你们的精致多了 。”
苏清鸢并不生气，从容地打开绣盒，拿出“京城八景图”：“穆罕默德先生，您先看看我们的绣品 。这‘京城八景图’，是我们大炎京城的八大景点，每一个细节都绣得栩栩如生 。而且，这些纹样都是我们大炎的女童设计的，她们平均年龄只有十岁 。”
穆罕默德接过绣品，仔细翻看，眼中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从事绣品生意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细腻、如此有文化底蕴的绣品 。“这些……真的是十岁的孩子设计的 ？”
“是的 。”沈辞笑着说，“我们大炎的女学，不仅教女童们读书识字，还教她们设计纹样、制作绣品 。这些绣品，不仅是商品，更是我们大炎文化的体现 。若是您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给您独家授权，让您在西域销售这些绣品 。而且，我们还可以根据西域人的喜好，让女童们设计新的纹样 。”
穆罕默德心动了，他知道这些绣品在西域肯定会很受欢迎 。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我需要时间考虑，而且，我要先看看你们的绣品在沙州的销量 。”
“没问题 。”沈辞爽快地答应，“我们明日就在沙州的集市上设个摊位，展示我们的绣品 。若是销量好，您再决定是否和我们合作 。”
次日，沈辞和苏清鸢在沙州集市上设了摊位 。女童们穿着整齐的衣裳，拿着绣品向路人介绍 。陈丫丫拿着“稻穗图”，对一个西域商人说：“叔叔，这是我们家乡的稻穗，我们那里的稻田一望无际，秋天的时候，稻穗金黄金黄的，可好看了 。”
西域商人被陈丫丫的天真可爱打动，又被绣品的精美吸引，当场就买了两幅 。渐渐地，摊位前围满了人，绣品很快就卖出了大半 。穆罕默德也悄悄来到集市，看到这一幕，终于下定决心，找到沈辞说：“沈大人，我愿意和你们合作 。我们签下三年的合约，我负责在西域销售你们的绣品，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
沈辞心中大喜，却故意皱起眉：“穆罕默德先生，五五分成太多了 。我们的绣品成本高，而且女童们还要拿一成分红，我最多只能给你四成 。”
穆罕默德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好，就四成 。不过，你们要保证每月给我提供足够的绣品，而且要根据西域人的喜好，设计新的纹样 。”
沈辞和穆罕默德签下合约，西域通商的第一步终于成功 。当晚，驿站里张灯结彩，女童们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西域的见闻 。苏清鸢看着眼前的景象，对沈辞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和穆罕默德合作了 。”
“这只是开始 。”沈辞望着窗外的星空，“接下来，我们要去西域的其他城邦，和更多的商人合作 。而且，我们还要在西域设立女学分校，让西域的女童也能学习我们大炎的文化和绣活 。”
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憧憬：“若是能在西域设立女学分校，那真是太好了 。不仅能传播我们大炎的文化，还能让更多的女童受益 。”
就在这时，赵武匆匆走进来，脸色凝重：“大人，我们刚收到消息，李丞相派了人来西域，说是要‘巡查通商情况’，但我看他们的样子，怕是来给我们找麻烦的 。”
沈辞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李丞相果然不肯善罢甘休 。他对苏清鸢说：“看来，我们在西域的日子，不会那么平静了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有太后和公主的支持，有女童们和绣商们的帮助，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