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边境的积雪顺着屋檐淌成细流,冻土在暖阳下渐渐松软,屯田区的田埂上已能看见农户们翻耕的身影。云伊岭和骁途坐在营帐里,案上摊着一张标注密密麻麻的边境地图,指尖划过屯田区、贸易市场与哨所的标记,新一年的发展脉络正悄然成形。
“去年盐价风波、商盟组建、学堂革新,算是稳住了民心,但根基还能再扎深些。”骁途指尖点在地图上的空白处,“今年我打算把西边的荒滩开垦出来,再增派五十名士兵驻守北境哨所,匈奴去年虽退了,开春后保不齐还会来扰。”
云伊岭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提笔在荒滩旁添了个“井”字:“开垦荒滩得先解决水的问题,我让人勘测过,那片荒滩下有地下水,咱们可以组织将士和农户一起挖几口深井,既能灌溉庄稼,也能让附近的牧民方便取水。”她顿了顿,又在贸易市场旁画了个小圈,“还有,现在来贸易的商队越来越多,原先的临时货栈不够用了,得建个正规的仓储区,再修几条石子路连接屯田区和市场,这样粮食、布料运输起来更省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思路越清晰。末了,云伊岭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我前些天整理的‘民生清单’,你看看——农户们说去年种的粟米虽然够吃,但想换些杂粮改善伙食;西域商人希望能有个固定的药材交易区,不用再跟布料、香料挤在一起;还有学堂的孩子们,说想看看西域的乐器和书籍。”
骁途接过册子翻了几页,眼底满是笑意:“你倒是把大家的心思都摸透了。那咱们就按这清单来,一样样落实。”
隔天一早,两人便分头行动。骁途带着将士们去北境修整哨所,顺带勘察荒滩的水井位置;云伊岭则召集了屯田区的农户、西域商盟的代表和学堂的先生,在军营的空地上开了场“议事会”。
“今年咱们要在荒滩开田、挖深井,还得建仓储区和药材交易区,这些事都得靠大家一起出力。”云伊岭站在人群中央,手里举着地图,“愿意去挖井、修田的农户,每天除了管饭,还能领二十文工钱;商盟的各位要是愿意捐些木料、工具,将来仓储区的摊位优先给大家选。”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热闹起来。王老汉第一个举手:“俺跟俺儿子都去挖井!俺们家去年喝上了学堂的井水,今年也想为大伙出份力!”哈立德也笑着点头:“西域商队愿意捐十车木料,药材交易区的规矩,咱们也能一起商量着定!”
接下来的日子,边境处处是忙碌的身影。农户们扛着锄头去荒滩翻地,将士们拿着铁锹挖井,西域商人们则指挥着驼队运送木料,连学堂的孩子们放学后,都跑去帮着搬运小石子,给即将修建的石子路铺底。
这天午后,云伊岭去荒滩查看水井进度,远远就看见几个农户围着一口刚挖好的井欢呼。走近了才发现,井水清澈见底,掬一捧喝着还带着甜味。“夫人,这井的水够甜!”王老汉捧着水递到她面前,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有了这井,俺们今年在荒滩种的粟米,肯定能丰收!”
云伊岭尝了口井水,心里也甜滋滋的。她转头看向不远处,骁途正带着士兵们搭建仓储区的木架,阳光洒在他身上,汗水浸湿了衣背,却依旧干劲十足。
过了半个月,药材交易区也建好了。哈立德特意从西域带来了几箱珍贵的药材种子,种在交易区旁的空地上:“这些种子能治风寒,等长出来了,就分给农户和士兵们备用。”云伊岭则让人在交易区旁搭了个凉棚,摆上几张桌子,供商人们歇脚、算账,还特意从学堂调了几个懂算术的孩子来帮忙,教商人们用中原的算盘记账。
学堂这边,云伊岭也没落下。她请哈立德带了几位西域乐师来学堂,教孩子们弹西域的弹布尔;又让人从内地运来一批关于西域地理、风俗的书籍,放在学堂的书架上,供孩子们借阅。有次她去学堂,正好看见几个孩子围着西域乐师,一边听着弹布尔的旋律,一边用刚学会的西域话哼唱,眼里满是新奇。
转眼到了初夏,荒滩上的粟米已长出半尺高,绿油油的一片;北境的新哨所修建完成,士兵们轮流驻守,再也不怕匈奴突袭;仓储区里堆满了农户们收获的粮食和西域商队运来的货物;药材交易区里,商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学堂里,孩子们的读书声、笑声混着西域乐器的旋律,回荡在边境的天空下。
傍晚时分,云伊岭和骁途并肩走在屯田区的田埂上,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相视一笑。“你看,咱们年初谋划的事,都成了。”骁途握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欣慰。
云伊岭靠在他肩上,望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这只是开始呢。等秋天粟米丰收了,咱们还要教农户们种棉花;等贸易再繁荣些,咱们就开通去回纥的商道;学堂里,还要教孩子们学更多的本事。”
晚风拂过田埂,带来了粟米的清香。云伊岭知道,边境的发展没有尽头,只要她和骁途始终把百姓放在心里,和大家一起努力,这片土地就会越来越热闹,越来越繁荣,成为所有人都能安心扎根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