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挟着栀子花的淡香与沥青路面蒸腾起的灼热,吹拂着这座即将迎来一场没有硝烟战争的城市。
考点门口,人头攒动。家长们殷切的目光、不厌其烦的叮嘱,与考生们或紧张、或兴奋、或强作镇定的面容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极具华国特色的众生相。
林薇站在人群边缘,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下身是略显宽松的校服裤,脚上一双普通的运动鞋。
全身上下,唯一称得上“装备”的,是那个用了三年、边角已有些磨损的透明笔袋。
她没有父母送考,没有营养品补给,甚至拒绝了学校统一安排的大巴,独自一人步行而来。
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抬头望向悬挂在考点大门正上方的红色横幅——“沉着冷静,认真答题,祝各位考生金榜题名”。
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金榜题名?
对她而言,这并非祝福,而是即将到来的、毋庸置疑的结果。
这场考试,于她,不是决定命运的独木桥,而是她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逆袭之路上,一个必须完美攻克、用以获取“合法身份”和“初始资本”的关键节点。
心态不同,气场便截然不同。
当大部分考生还在抓紧最后的时间默背公式、深呼吸平复心跳时,林薇只是安静地站着,眼神平静地扫过周围的一切。
那是一种经历过朝堂倾轧、星空征战后淬炼出的绝对冷静。
“叮铃铃——”
入场铃声清脆地响起,如同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人群开始骚动,家长们止步于警戒线外,目光紧紧追随着孩子的背影。
林薇随着人流,不疾不徐地向前移动。
验证身份,通过安检,找到自己的考场和座位。
教室窗明几净,风扇在头顶发出规律的嗡鸣。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崭新试卷的独特气味。
林薇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将笔袋、准考证、身份证整齐摆放在桌角。
她的动作从容不迫,没有一丝多余的发抖或迟疑。
监考老师宣读完考场规则,沉重的试卷袋被当众拆封。
当散发着油墨香的试卷和答题卡传到手中时,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和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
林薇垂眸,目光如扫描仪般迅速掠过试卷上的每一道题目。
语文,基础知识部分,字形、字音、成语、病句……这些需要大量记忆和积累的内容,在她经过系统【高效学习法】和自身恐怖毅力反复锤炼过的大脑里,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答案。
阅读理解,那看似玄妙的赏析和含义理解,在她历经多个世界、洞悉过无数人心与文本逻辑(从古典诗词到AI代码)的思维面前,如同透明的蛛网,一触即破。
她的笔尖在答题卡上流畅地移动,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没有停顿。
选择题一气呵成,古诗文默写一字不差。
周围考生还在为某个选项纠结蹙眉时,她已翻过了试卷的另一面。
第一门语文考试,就在这种近乎“碾压”的姿态中结束。
接下来的数学、理综,更是林薇的绝对主场。
数学试卷上的压轴大题,涉及复杂的空间几何与函数建模,难度极高。
不少数学尖子生在做到这里时,也皱紧了眉头,演算纸用了一张又一张。
林薇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题目。
在她经历过星际机甲设计、AI逻辑建模洗礼的大脑面前,这道题的思维复杂度,大概相当于小学生算术。
她没有遵循参考书上常见的繁琐解法,而是直接运用了更高维度的数学工具思想,对图形和数字的极致敏锐,寥寥几步,便直击核心,推导出答案。
过程简洁、优美,如同一个精巧的数学模型,若是阅卷老师见识足够,必定会拍案叫绝。
理综更是如此。
物理的能量守恒与粒子运动,在她看来如同本能;化学的分子结构与反应机理,分析材料的经验相比,简单得可爱;生物的遗传与进化,对比兽人世界的血脉天赋显得如此规整而有序。
她答题的速度依旧快得令人咋舌。
选择题几乎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大题则条理清晰,步骤分明,关键公式和结论一目了然。
每一场考试,她都是提前交卷的那一个。
当她一次次平静地站起身,将答卷放在讲台上,然后在全场或惊讶、或羡慕、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悄然离去时,监考老师看着她几乎没有任何涂改、书写工整如印刷体的答题卡,都忍不住暗自咋舌。
这学生,不是来考试的,是来炫技的。
数场考试,场场如此。
笔锋所向,如同她历经万千世界磨砺出的心志与能力,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摧城拔寨,所向披靡。
当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整个考点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混杂着解脱与茫然的声浪所淹没。
无论结果如何,一段青春岁月就此画上句号。
林薇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刺目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与喧嚣,考生们或狂喜,或哭泣,或与家人紧紧相拥。
她独自一人,穿过这片汹涌的情感浪潮,背影挺拔而孤单,却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从容。
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凌烨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一如他本人:
“考得如何?”
林薇指尖轻点,回了两个字:
“还行。”
收起手机,她抬头望向城市尽头那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际线。
嘴角那抹淡然的笑意再次浮现。
高考战场,笔锋已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