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吴亿早早起身,独自在渔村中漫步。
村道两旁,几户人家的烟囱已升起袅袅炊烟。几个海象族孩童在沙滩上追逐嬉戏,看到吴亿走来,既好奇又害羞地躲在冰屋后偷看。
吴亿信步来到海湾边,只见晨光中的海面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波光粼粼。远处,几艘小渔船已经出海,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仙师起得真早。”
身后传来老冰牙的声音。老船长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个篮子。
“船长这是?”
老冰牙咧嘴一笑,掀开篮盖,里面是几块热腾腾的鱼饼,“村里没什么好东西,但这银梭鱼饼可是一绝!”
吴亿道谢接过,咬了一口。鱼饼外酥里嫩,带着银梭鱼特有的鲜甜,确实美味。
“船长,听说海豚湾有种特色海兽叫冰豚?”
老冰牙眼睛一亮:“仙师也知道冰豚?那可是这儿的宝贝!”他指向海湾深处,“这个时辰,它们应该正在暖流边缘觅食。”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海面突然跃起几道银蓝色的身影!那些海兽体长约六尺,流线型的身体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背鳍如刀,吻部突出如剑。
“那就是冰豚!”老冰牙兴奋道,“它们可是暖流的守护者,能预知风暴,还会引导渔船避开暗礁!”
吴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优雅的海兽。它们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潜入深海,动作矫健得令人惊叹。更奇特的是,每当冰豚跃起时,身上会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真美...”吴亿由衷赞叹。
老冰牙笑道:“冰豚是海神的使者,整个苔原,也就海豚湾才能经常看到它们!”
正说着,一头体型稍大的冰豚突然朝岸边游来,在距离沙滩十余丈处停下,好奇地打量着吴亿。
“这...”老冰牙惊讶地张大嘴,“它...它从没靠这么近过!”
吴亿也感到惊奇。那头冰豚的双眼格外明亮,仿佛蕴含着智慧的光芒。更奇怪的是,他竟从冰豚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船长,冰豚...会修炼吗?”
老冰牙挠挠头:“这个...老汉我也不清楚。不过传说,活得够久的冰豚会开启灵智,甚至能化形...”
就在这时,那头冰豚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悦耳动听。它再次深深看了吴亿一眼,转身游向深海,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吴亿望着冰豚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仙师?”老冰牙疑惑地看着他。
“船长,冰豚跃起时带起的水珠...可曾有人收集过?”
老冰牙一愣:“这个...倒是有人试过,但那水珠一离开海面就会消散,根本留不住。”
吴亿点点头,没再多问。但心中已有了猜测——那头冰豚,很可能已经开启了灵智!它身上带着的灵力波动,以及那神奇的水珠,都说明这不是普通海兽。
回到住处,狼烈已经整装待发。
“仙师,云舟已经完全修复,随时可以启程。”
吴亿看了看天色:“午后出发吧,我想再去冰窟看看。”
狼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午后,吴亿独自来到冰窟前。出乎意料的是,老吉姆已经等在那里,手里还捧着个冰晶小盒。
“仙师,老汉我...有东西要给您。”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冰盒,里面竟是一块拇指大小的蓝色晶石碎片!
“这是...”吴亿震惊地看着那块碎片,其上散发的气息,分明与冰魄心同源!
老吉姆说道:“昨晚村里开了个会。大家说,仙师仁厚,不但没强取我们的宝物,还赠药赠灵石...这块碎片是今早从冰魄心上自然脱落的,我们觉得...这或许是海神的意思。”
吴亿双手接过碎片,只觉入手冰凉,但并无刺骨寒意。更神奇的是,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发光,仿佛有生命般脉动。
“老伯,这太珍贵了...”
老吉姆摆摆手:“仙师收下吧。大家都说,宝物择主,这碎片既主动脱落,定是与仙师有缘。”
吴亿郑重地将碎片收入玉盒,又取出几瓶丹药:“这些丹药请老伯分给村里老人,可缓解寒毒之苦。”
老吉姆千恩万谢地收下。
告别老吉姆,吴亿匆匆返回云舟。船员们已经准备就绪,老冰牙船长也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立刻启航!”吴亿沉声道。
不到半刻钟,云舟便驶离码头,向着外海疾驰而去。
站在船尾,吴亿心中百感交集。这次意外的停留,不仅让他见识了天道垂青的神奇,更收获了冰魄心碎片这份厚礼,还顺带给周不惑师叔带了当地特产的冰苔酒。
望着逐渐远去的海豚湾,思绪却飘回了当年在云隐宗听上师讲道的场景。
那是个阳光明媚午后,何白上师端坐在讲堂前,年轻的弟子们围坐四周,吴亿也在其中。
“今日讲《天劫论》。尔等可知,为何魔修渡劫时,天劫威力往往比同阶仙道修士强上数倍?”
当时入门不久的苏雨举手:“因为魔修作恶多端,天道惩罚?”
明河上师摇头轻笑:“天道岂会因善恶而区别对待?真正的原因在于——魔修之道,有伤天和。”
记忆中的画面渐渐清晰,上师的声音在吴亿脑海中回响:
“所谓魔道无底线,是指其修炼之法往往损万物以利己身——抽魂炼魄、血祭生灵、毁地脉、截灵源...凡此种种,皆是强夺天地造化,断绝万灵生机!天道视之如毒瘤,故降劫必烈,欲除之而后快!”
“而仙道修行,虽亦逆天争命,采天地灵气,但讲究一个‘度’字,求的是与天地共生共长。更有大能之士,突破此界限制飞升它界,另寻新世界创立道统,自成一方天道,此乃真正的大超脱、大自在!其所辖新界,自有其运转法则,反哺混沌,此为大道循环,生生不息!”
“仙师在看什么?”狼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吴亿笑了笑:“在看这片神奇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