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推着变形的滑板，轮子发出嘎吱怪响，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肩头那团橘影还没走，蹲在保温箱上尾巴一甩一甩，仿佛刚才炸飞飞车党的不是它，是个街头卖艺的杂耍猫。
“你到底想怎样？”他停下脚步，手按在灵宝袋口，“说要跟着我，结果吃了我最后一包辣条，还顺走半根备用的。我现在连客户差评赔款都快付不起了。”
橘猫歪头，舔爪的动作慢条斯理，像在擦一把无形的剑。
“本尊名为阿喵。”它忽然开口，声音不再是砂纸磨铁皮，而是清冷少年音，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傲气，“上古剑尊残魂寄于此躯，因感应到你体内残留的剑意波动而苏醒。你以为那辣条真能挡刀？那是我沉睡百年的一缕护主本能自动激发。”
李狗蛋眨眨眼：“所以你是说，我昨天那一挡，其实是你在帮我？”
“准确地说，是你无意中触发了我的封印机制。”阿喵跃下保温箱，四爪落地瞬间，周身金纹浮现，地面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痕迹。它前爪轻划，一道剑气撕空而出，直插巷墙，碎石簌簌落下。
李狗蛋没躲，只是盯着那道剑痕——深三寸，宽如手掌，边缘光滑得不像凡兵所留。
“挺厉害。”他点头，“可我还是不信。”
“信不信由你。”阿喵收势，重新化作猫形，却故意抖了抖耳朵，“但你能活到现在，不止靠运气。若非我压制你体内躁动的灵气，你早爆体而亡了。”
李狗蛋冷笑：“那你倒是说说，我体内的‘剑意’从哪来？难不成是你藏在我辣条里？”
“哼。”阿喵甩尾，“待我查明真相，自会离去。在此之前……”它眯眼，“你得供我吃喝。”
“打住。”李狗蛋抬手，“我没钱养闲猫，更不想莫名其妙背上个祖宗。你要跟，可以，先证明你能干点人事。”
巷口忽有动静。
两道黑影贴墙潜行，正是先前逃走的飞车党同伙，手里换了钢管，眼神凶狠，明显是回来报仇的。
李狗蛋眼角一跳，低声问：“看见没？两个。”
“蝼蚁罢了。”阿喵蹲坐地上，舔爪，“但他们打扰我进食了。”
“进食？”李狗蛋皱眉，“你刚吃了半包辣条。”
“那叫开胃。”阿喵抬头，“正餐还没上。”
李狗蛋沉默两秒，从灵宝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空包装袋，在掌心搓了搓：“这是今天最后一张激活过的残片，能撑一次小爆发。你要用，拿本事换。”
阿喵瞥了一眼，鼻孔微张：“条件？”
“赶走他们，别杀人。”李狗蛋说，“我不想惹命案。”
“庸俗。”阿喵嗤笑，“本尊出手，向来不留活口。”
“那就免谈。”李狗蛋收回袋子，“我自己想办法。”
“等等。”阿喵尾巴一竖，“加一包辣条，我只断手脚。”
“半包，吓跑就行。”
“……成交。”
李狗蛋咬牙撕开仅剩半包特价辣条，扔过去。阿喵一口吞下，连渣都不剩，随即浑身毛发炸起，金光暴涨！
下一瞬，橘毛褪去，一名赤足少年立于巷中，银发垂腰，肩披半透明长剑虚影。他抬手一挥，剑气如虹，直掠巷口——
“砰！砰！”
两辆摩托轮胎同时炸裂，油箱渗漏，汽油溅了一地。少年再指一点，剑气擦过地面，引燃火星！
“着火了！！”
“救命啊！！”
两名歹徒抱头鼠窜，连滚带爬逃出巷子，连钢管都扔了。
少年收剑，身形微晃，单膝点地，呼吸略显急促。
李狗蛋看得真切——这家伙，其实没表面那么硬。
“装够了吧？”他走近，“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吧？”
“闭嘴。”少年强撑起身，剑影收回体内，重新化作橘猫形态，毛色黯淡了几分，“本尊只是……暂时未恢复全盛。”
“行行行。”李狗蛋掏出保温箱夹层里偷偷藏的最后一小段辣条，“给你，别饿死在我眼前。”
阿喵嗅了嗅，没立刻吃，反而盯着他：“你明知道只剩这点，还肯给？不怕我吃饱了翻脸？”
“怕啊。”李狗蛋咧嘴，“但我更怕你饿死了，没人帮我解释这破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喵沉默片刻，低头叼走辣条，慢慢嚼完。
刹那间，灵气涌动，它身上金纹再度亮起，气息回升。它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李狗蛋肩头，尾巴啪啪甩着，像条自带节奏的鞭子。
“听着。”它居高临下，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日起，你是我铲屎官。供吃供住，不得违约。若有违逆，本尊一剑斩你丹田。”
李狗蛋没动，反而伸手戳了戳它脑袋：“你这猫，还挺会给自己加戏。”
“放肆！”阿喵炸毛，一爪拍开他的手，“我不是猫！是剑灵！上古剑尊之魂！”
“哦。”李狗蛋点头，“那你刚才舔爪子的样子，挺像我家楼下那只流浪橘。”
“你——！”阿喵怒目圆睁，正要发作，肚子却突然“咕”地一声。
两人一静。
李狗蛋憋笑：“看来上古剑尊也得吃饭。”
“这是……战后虚弱期的正常代谢反应！”阿喵强辩，“与饥饿无关！”
“好好好。”李狗蛋推起滑板，“那我请你吃顿正经的，行不行？”
“可以。”阿喵昂头，“但必须加辣。”
“没问题。”李狗蛋迈步往前走，“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剑灵，为啥非得赖着我？就因为我身上有你说的‘剑意’？”
阿喵尾巴轻轻卷住他脖颈，声音低了几分：“那股气息……很熟悉。像是……我曾经誓死守护的东西。”
李狗蛋一愣，没再追问。
晨光洒在巷口，一人一猫影子拉得很长。滑板嘎吱作响，肩头的橘猫眯着眼，似困非困。
走到巷子尽头，李狗蛋忽然停下。
“对了。”他摸出一张新买的辣条，晃了晃，“你说你是剑灵，那你会不会御剑术？”
阿喵懒洋洋抬头：“废话。”
“教我。”
“做梦。”
“不教？”李狗蛋撕开包装，咬了一口，“那我下次买辣条，全吃掉。”
阿喵瞳孔骤缩：“你敢！”
“试试？”
猫耳一抖，终于妥协：“……明天。”
“现在。”
“你没地方练。”
“出租屋阳台够大。”
“你滑板坏了。”
“我可以修。”
“你穷得连差评赔款都怕。”
“所以我才要赶紧变强。”李狗蛋转头，直视它眼睛，“不然以后谁给我兜底？”
阿喵沉默良久，尾巴缓缓松开他的脖子，落在肩头，轻轻搭着。
“行。”它终于开口，“但学费， doubled。”
“double个鬼。”李狗蛋冷笑，“半包辣条封顶。”
“一整包。”
“八毛钱你还嫌少？”
“本尊身价，岂止千金。”
“那你去抢银行啊。”
“……成交。”
李狗蛋咧嘴一笑，继续往前走。肩头的阿喵眯起眼，悄悄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差点睡着。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灵宝袋突然震动。
一张空包装袋自行飘出，在空中微微旋转，泛起淡淡金光。
阿喵猛地睁眼，银发无风自动。
“这是……模拟器反馈？”它喃喃，“你刚才是不是又吃了辣条？”
李狗蛋一愣：“没有啊，我才咬了一口，还没咽。”
阿喵盯着那张飞舞的包装袋，瞳孔收缩：“不对……这不是现实反应。是十万次模拟叠加后的灵气回流。”
李狗蛋心头一震。
他昨晚确实模拟过十万次吃辣条——但那是在脑子里的事，怎么会影响现实？
“说明什么？”他问。
“说明……”阿喵跃到他胸前，爪子按住那张发光的袋子，“你的每一次模拟，都在真实积累力量。而我现在，能感知到它。”
“所以你能帮我修炼？”
“前提是你舍得辣条。”
“只要能变强。”李狗蛋握紧拳头，“我连命都能豁出去。”
阿喵看着他，忽然笑了：“有意思。一个外卖员，竟敢说这种话。”
“我不敢说，早就饿死了。”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暖得有些发烫。
李狗蛋推着滑板，一步步走向街道尽头。
肩头的剑灵趴下，尾巴轻轻缠住他手腕。
“喂。”阿喵忽然开口，“等你有钱了，第一顿请我吃火锅。”
“加麻加辣？”
“必须的。”
“行。”
话音未落，那张悬浮的包装袋突然“啪”地炸开，化作一团金雾，涌入李狗蛋丹田。
他脚步一顿，体内灵气剧烈翻腾，像是有十万条小鱼同时游过经脉。
阿喵瞳孔一缩：“开始了……模拟反馈正式接入现实。”
李狗蛋咧嘴，笑容狰狞又兴奋：“来吧。让我看看，这一百万次人生，到底能炼出个什么东西。”
他抬起右脚，重重踩在滑板前端。
木板应声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