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盾被龙傲天把玩在手里的样子，像根针似的扎在伍世豪眼里。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站在苏媚身后，听着周围修士对那面盾牌的啧啧赞叹，心里把“贫穷”两个字嚼得发酸。
“不过是面低阶防御盾，至于这么激动？”苏媚冷哼一声，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指甲上涂着猩红的蔻丹，“也就欺负欺负你们这些没见过好东西的。”
伍世豪没敢接话，只是悄悄调整了一下面具——刚才那一巴掌把面具扇得歪了点，边缘硌得颧骨生疼。他偷偷运转《挨打神功》，把掌掴换来的15点挨打值抽了10点注入脸颊，温热的暖流瞬间缓解了灼痛感，剩下的5点则小心翼翼地存进“小金库”。这可是他用脸皮换来的血汗值，每一点都得花在刀刃上。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身后的幕布缓缓拉开，露出个铺着红绒布的托盘。托盘里放着三株半枯的植物，叶片边缘泛着焦黑，根部却隐约有莹光流转。
“诸位道友，接下来这件拍品是‘三叶凝灵草’，”主持人拿起其中一株，对着灵能灯照了照，“别看品相一般，这可是培育低阶灵虫的绝佳饲料！尤其是养‘噬金蚁’的道友，有了它，灵蚁的甲壳硬度能提升三成！起拍价八十块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十块！”
伍世豪听得眼皮直跳。他在鬼市摆摊时见过类似的野草，五块灵石能买一大捆，当时还嫌弃占地方。没想到换个地方换个名字，身价直接翻了十六倍？
“一百块。”前排有人举牌，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一百一！”
“一百二！”
价格噌噌往上涨，最后被个留着山羊胡的修士以一百八十块灵石拍走。那老头捧着三株枯草，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成了山，仿佛抱的是三座金山。
伍世豪偷偷拽了拽王大锤的衣角——这胖子不知啥时候摸到了后排，正蹲在地上啃灵麦饼。
“锤哥，那草真这么值钱？”
王大锤嘴里塞满饼，含混不清地说：“人家养的是噬金蚁，啃矿石跟吃饼干似的，培育好了能挖灵脉，这点钱算啥……”他突然压低声音，“豪哥你不知道，上次有个修士用噬金蚁给龙家挖塌了祖坟，赔了三千灵石呢！”
伍世豪倒吸一口凉气。挖祖坟都能跟灵石挂钩？这修仙界的钱也太好赚了吧！他正琢磨着要不要也搞点灵虫试试，就听见主持人高喊：“接下来这件，可是好东西！”
一个银质托盘被端上来，上面盖着黑丝绒布。主持人一把掀开，托盘里顿时腾起袅袅白雾，三枚鸽子蛋大小的丹丸躺在其中，表面流转着淡淡的丹纹。
“‘聚气丹’！三枚！”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亢奋，“别看只是低阶丹药，但这可是‘丹王谷’外门弟子亲手炼制的，纯度高达七成！练气期修士服下，打坐一天抵得上三天！起拍价五百块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十！”
全场顿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伍世豪更是差点咬掉舌头——五百块？他连碰瓷带挨揍，攒了半个月才勉强凑够这个数！
“六百！”龙傲天懒洋洋地举了下牌，像是在打发叫花子。
“七百！”立刻有人跟价，声音里带着不服气。
“八百！”龙傲天连眼皮都没抬，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跟价的人沉默了，五百块的差价足以让大部分练气修士望而却步。主持人连喊三声，最终一锤定音。
“龙少果然财大气粗。”苏媚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手指却在扶手上停住了敲击，“不过丹王谷的外门弟子，炼出的丹药也就这样了。”
伍世豪看着龙傲天让人把聚气丹送过来，随手丢给身后的跟班，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痒痒。他现在卡在练气三层巅峰，要是有这聚气丹，说不定能直接突破到四层。可一想到那八百块灵石的价格，又默默把口水咽了回去。
这就是底层修士和豪门子弟的差距吗？人家眼里的零花钱，是他拿命都换不来的巨款。
接下来的拍卖品更是让伍世豪开了眼界。能发出迷魂音的骨笛、刻着隐身符文的草鞋、甚至还有半块据说是上古修士用过的马桶圈（主持人说有静心效果），每件东西都能拍出他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有个穿着暴露的女修拍卖自己的贴身香囊，说是蕴含“纯阴之气”，竟被几个修士抢破头，最后以一千两百块灵石成交。伍世豪看得目瞪口呆，偷偷问王大锤：“这香囊跟我上次在夜市买的十块钱香囊有啥区别？”
王大锤翻了个白眼：“人家那是修士的贴身之物，能辅助修炼！你买的那是凡人用的香料，闻多了还伤灵力……”他突然凑近，“不过豪哥，你要是能让林小柔给你绣个香囊，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伍世豪顿时红了脸，伸手怼了他一下：“别瞎说！小柔是好姑娘。”
话虽如此，他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林小柔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她低头给病人换药时，阳光洒在发梢，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药草香。那样干净纯粹的姑娘，怎么能跟这些乌烟瘴气的交易扯上关系？
“接下来这件拍品，有点特殊。”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伍世豪的思绪，“是一张残缺的地图，据说是指向‘黑风岭’的某处废弃矿洞。大家都知道，黑风岭几十年前可是出过高阶妖兽的，说不定里面就有遗留的宝贝！起拍价三百块下品灵石！”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黑风岭？那地方不是被列为禁区了吗？”
“据说有金丹期修士进去都没出来……”
“但万一真有宝贝呢？富贵险中求啊！”
价格一路飙升，最后被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以八百块拍走。那壮汉拿到地图，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眼神里满是贪婪。
伍世豪心里咯噔一下。黑风岭？这不就是独眼龙让他送信的地方吗？难道那里真有什么秘密？他突然想起黑风那浑浊的黄眼珠，还有石室里盖着白布的东西，后背顿时冒起一层冷汗。
“怎么了？脸这么白？”苏媚不知何时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没、没事。”伍世豪赶紧低下头，“就是觉得有点闷。”
苏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转而看向高台：“接下来该是重头戏了。”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一——一件完整的低阶法器，‘玄龟甲盾’！”
两个壮汉抬着个半人高的盾牌走上台。盾牌呈暗青色，表面布满六边形的纹路，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龟甲腥味，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面龟甲盾，取自三阶玄龟的背甲炼制而成，”主持人用力拍了拍盾牌，发出沉闷的响声，“能硬抗筑基初期修士的三次全力攻击！最适合练气期道友保命用！起拍价一千块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
伍世豪的眼睛瞬间亮了！
防御法器！还是能硬抗筑基期攻击的！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吗？有了这玩意儿，以后碰瓷筑基修士都不用怕被打死了！
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节都泛了白。一千块灵石……他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一百出头。就算把王大锤卖了，也凑不够零头。
“一千一！”有人迫不及待地举牌。
“一千二！”
“一千五！”
价格像坐火箭似的往上冲，很快就突破了两千。伍世豪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嘴里发苦。
原来不是所有机会摆在面前都能抓住的。没钱，就算知道这是好东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别人买走。
“两千五。”龙傲天再次举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两千五块下品灵石，足够普通练气修士省吃俭用活十年了。
“龙少这是跟防御法器杠上了？”
“人家有钱任性呗……”
“唉，算了，跟不起。”
主持人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两千五！还有更高的吗？两千五第一次！两千五第二次！”
伍世豪死死盯着那面玄龟甲盾，心里像有只手在使劲揪着。他甚至产生了个疯狂的念头——冲上去抢！可看到龙傲天身后那几个筑基期的跟班，又默默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抢？怕是还没碰到盾牌，就被打成肉泥了。
“等一下！”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伍世豪猛地抬头，只见苏媚缓缓举起了牌。
“三千。”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龙傲天脸色终于变了，冷冷地看向苏媚：“苏小姐，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苏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龙少说笑了，拍卖会嘛，价高者得。难道龙家的人，输不起？”
“你！”龙傲天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三千五！”
“四千。”苏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全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伍世豪站在苏媚身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四千块灵石！这女人是开灵石矿的吗？
龙傲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死死盯着苏媚，拳头攥得咯吱响。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咬着牙道：“五千！”
这个价格报出来，连主持人都傻了，举着锤子的手停在半空。
苏媚看着龙傲天，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慵懒。她放下了牌。
“既然龙少这么喜欢，就让给你好了。”
龙傲天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但听到这话，还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五千块第一次！五千块第二次！五千块第三次！成交！”
锤子落下的瞬间，伍世豪听见苏媚低声说了句：“蠢货。”
他心里纳闷，这面龟甲盾虽然好，但五千块也太离谱了，确实有点冤大头。可再看看龙傲天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又觉得或许这盾牌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价值。
贫穷，果然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灵能罗盘突然微微震动起来，指针疯狂地转动着，最后死死指向了高台的方向——不是指向那面玄龟甲盾，而是指向主持人手里那个装着地图的托盘！
伍世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残缺的地图，比龟甲盾还值钱？
他看着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小心翼翼地收起地图，突然觉得，这次拍卖会，或许还有他的机会。
就算没钱拍极品法器，说不定能从这些“漏网之鱼”身上，捞点好处呢？
想到这里，伍世豪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摸了摸怀里的灵能板砖，感受着里面储存的挨打值，嘴角勾起一抹只有自己才懂的笑容。
没钱又怎样？他有挨打神功啊！
只要敢打，就有钱赚。只要有钱赚，总有一天，他也能站在前面，拍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到那时候，他要让龙傲天看看，他这个碰瓷的穷鬼，也能有让他仰望的一天！
拍卖还在继续，高台上的灯光依旧璀璨，映照着一张张或贪婪或兴奋的脸。伍世豪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株不起眼的野草，可没人知道，这株野草的心里，正憋着一股要掀翻整个天地的疯狂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