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世豪是被冻醒的。
后半夜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从窗缝里钻进来，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他打了个激灵坐起身，摸了摸胸口——昨晚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结痂，轻轻一抠就掉了，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
“真没事了……”他喃喃自语，捏了捏胳膊，又活动了一下脚踝，浑身的骨头都透着股轻快劲儿，甚至比挨打前还要精神。
床板底下的铁皮盒像是有魔力似的吸引着他。伍世豪三下五除二掀开地板砖，把盒子抱出来，手抖着打开锁扣。
那本破书静静地躺在里面，封面的“神功”二字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再也不是昨天那副灰扑扑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把书捧出来，坐在床沿上翻看起来。
经过昨晚的“血祭”，书页上的字迹彻底清晰了。开头几页讲的是功法原理，伍世豪连蒙带猜看了半天，总算彻底弄明白了这《挨打神功》的门道。
简单来说，就是三个字：挨、打、值。
不管是拳头棍子这类物理攻击，还是火球冰锥这类法术攻击，甚至是精神冲击，只要是被动承受，达到一定强度，就能转化成挨打值。这玩意儿就像游戏里的经验值，能直接兑换灵力升级，能强化肉身，能修复伤势，还能按比例换成灵石钞票。
“乖乖……这哪是神功，这是财神爷啊！”伍世豪看得眼睛发直，手指在“财富转化”那一页摩挲了半天。
100点挨打值=1块下品灵石。
他昨天挨了刀疤强一顿狠揍，总共转化了5点，修复伤势用了3点，还剩2点兑换成了灵力。这么算下来，只要再挨上98点的打，就能凑够100点，换一块下品灵石。
一块下品灵石，够他交五分之一的保护费了！
伍世豪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来回踱步。他的脑子像开了窍似的，各种念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黑虎帮要五块灵石？简单！找个能打的，挨上五百点的打就行！
想突破练气二层？更容易！功法上说练气期每升一级只要100点灵力，也就是100点挨打值！
甚至……他看着书页上“肉身强化”那部分，据说挨够1000点，就能练出铁布衫的雏形，到时候普通的刀剑都伤不了他！
“挨顿打，既能升级，又能赚钱，还能练护体神功……”伍世豪越想越激动，一拍大腿，“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啊！”
他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挨打和碰瓷，以前是迫不得已，现在竟然成了修行的捷径！
不过，书上的几个限制也得注意。
第一，必须是被动承受。主动挑衅不算，自己揍自己更没用。这就意味着不能上去就喊“来打我”，得讲究策略，得“被动”。
“这不就是碰瓷的精髓吗？”伍世豪乐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各种“意外”，让对方“不小心”打到自己，完美符合“被动”的要求。
第二，攻击强度有阈值。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打几下没用，至少得是修士的攻击，或者淬了灵力的武器。普通人的拳头，估计连1点都转化不了。
“这也好办，专找修仙者碰瓷呗。”伍世豪摸着下巴琢磨。城里的修士多了去了，尤其是那些年轻气盛的，稍微一撩拨就容易动手。
第三，有单次和每日上限。目前他练气一层，单次最多承受100点，一天累计不超过500点。超过了就会真受伤，功法也救不了。
“悠着点来，问题不大。”伍世豪点点头。细水长流才是王道，可不能贪多嚼不烂。
最后还有个副作用：修炼方式太奇葩，容易社死。
“社死算个屁！”伍世豪嗤笑一声。他都穷到靠碰瓷过活了，还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能赚钱变强，别说社死，就算让他当众学狗叫都行！
把功法吃透了，伍世豪心里有了谱。他把书小心翼翼地藏回床底，开始琢磨今天的“业务”。
黑虎帮中午估计还会来，得先凑够五块灵石应付过去。500点挨打值，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找个练气三层的修士“碰”一下，应该差不多。
找谁呢？
伍世豪摸出怀里那个破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论坛。这是底层修士专门交流“生意”的地方，里面啥消息都有，甚至能接到一些灰色地带的活儿。
他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眼睛像鹰隼似的扫视着信息。
“城西灵材市场，收低级妖兽内丹，价格面议……”
“出租屋转租，带简易聚灵阵，月租金3块灵石……”
“寻仇！城南张老三，谁帮我打断他一条腿，报酬10块灵石……”
伍世豪摇了摇头。寻仇的活儿太危险，而且主动打人不算数。他需要的是那种脾气暴躁、容易动手、最好还有点小钱的目标。
突然，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城东青云巷，飞剑练习场开放，练气期修士可免费使用，龙家提供护具租赁，5块灵石\/小时。”
龙家？飞剑练习场？
伍世豪眼睛一亮。龙家可是城里的修真大家族，家里的小辈个个心高气傲，最看不起他们这种底层修士。而且能去练习场的，大多是有点家底的，出手肯定大方。
尤其是……龙傲天！
那个昨天让手下把他嘲讽一顿的富家少爷，据说就在青云巷的练习场常驻！
“就你了！”伍世豪一拍桌子，差点把那条缺腿的木桌拍散架。
龙傲天修为是练气大圆满，比刀疤强厉害多了。挨他一顿打，别说500点，估计1000点都有可能！到时候不仅能交保护费，还能直接突破练气二层，说不定还能剩点零花钱！
至于打不过？没关系啊，他要的就是被打！
伍世豪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最破的外套穿上，又往脸上抹了点锅底灰，把自己弄得更落魄了些。这是他的“工作服”，越惨越容易引起同情（或者说，让对方放松警惕）。
出门前，他摸了摸怀里的半截钢筋——不是为了打架，是为了“表演”。待会儿被龙傲天“打”的时候，得有个像样的“武器”被打飞，才能显得对方下手狠，方便后续“索赔”。
路过巷口的包子铺时，伍世豪咽了咽口水。蒸笼里飘出的肉香勾得他肚子咕咕叫，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等赚到灵石，先买十个灵兽肉包子！”他攥了攥拳头，压下馋虫，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悬浮车在低空划出一道道光轨，穿着统一制服的修士骑着灵能摩托呼啸而过，街边的店铺播放着最新的灵材广告，一切都透着灵气与科技交融的繁华。
伍世豪缩着脖子走在人行道上，与周围的光鲜亮丽格格不入。但他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以前是自卑和麻木，现在却充满了期待。
他路过一个公园，看到天机老人的算命摊又支起来了。老头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看到伍世豪，突然咧嘴一笑：“小伙子，印堂发亮，今日有血光之财啊！”
伍世豪心里一动，走过去蹲下身：“老爷子，啥叫血光之财？”
“天机不可泄露。”老头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伸出三根手指，“给三块铜子儿，我给你指条明路。”
伍世豪翻了翻口袋，摸出一块皱巴巴的铜子儿递过去：“就这些了，要不赊账？”
老头嫌弃地把铜子儿丢回来：“穷鬼，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伍世豪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转身就走。他现在有了“财富密码”，三块铜子儿算个屁！等他从龙傲天那儿“赚”到灵石，回来就买十个包子，吃五个扔五个！
青云巷离得不远，半小时就到了。这里明显比城南繁华，路边的店铺都是卖法器、丹药和灵材的，门口站着的修士气息也都更强些。
巷子尽头有个巨大的露天场地，用高约三米的灵力屏障围着，里面不时传来“咻咻”的破空声，正是飞剑练习场。
伍世豪远远地就看到了龙傲天。
那家伙穿着一身雪白的练功服，正站在场地中央，手里捏着一柄闪烁着灵光的飞剑。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引得周围几个跟班连连叫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伍世豪咂咂嘴。同样是练气期，人家挥金如土玩飞剑，他却得靠挨揍换灵石。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要“分红”了。
伍世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破外套，拖着脚步朝练习场走去。他的目标很明确：等龙傲天练得差不多了，他就“不小心”闯入灵力屏障，然后“恰好”被飞剑的余波“误伤”，接着拿出那半截钢筋“反抗”，最后被龙傲天“愤怒”地揍一顿。
完美的剧本！
他躲在屏障外的一棵大树后面，耐心地等待着时机。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他摸了摸肚子，幻想着待会儿灵兽肉包子的味道，嘴角忍不住向上翘。
挨打怎么了？能变强，能赚钱，能买包子，这就够了！
伍世豪的“碰瓷修行路”，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