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思绪被拉回，“……有，简单直接，要一朵最经典，最热烈的玫瑰！
你们是原创，我的要求是设计要够美，够张扬！
还有，刚刚走廊里那幅，就那个……流光火焰，是哪位师傅的作品，我想在我的纹身里加入这个元素。”
周凛眉梢微动，有些意外：“你看中了哪幅？”他确认道。
那几簇跃动的火焰，形态抓人，充满力量感。
但最让他欣赏的是边缘那几分未加雕琢的、略带青涩的虚化处理——
在他看来，初生之火就当如此，不必完美，却充满生命张力。
正是这点“不完美”，让他将那幅助理设计师的作品挂上了展示墙。
苏晓晓点头：“对，就是那幅！”
“没想到你会注意到它。”周凛说。
“它其实不是主设计师的作品，是一位助理设计师。她现在应该有空，稍等，我请她过来。”
没过多久，敲门声就响起了。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探进来，个子不高，扎着蓬松的丸子头，眼睛圆圆的。
“老板，你找我？”张禾问道。
苏晓晓看着她，那么富有野性的火焰出自一个这么可爱的女生之手，反差实在太有趣了。
她根本不用等周凛介绍，就主动迎上去，笑容灿烂。
“是我，我看中了你的火焰。想要一个玫瑰主题，再加上你的火焰元素。可以请你设计看看吗？”
周凛点头，张禾受宠若惊，连忙接话：“可以的，当然可以。”
这可是她职业生涯第一个点名要她设计的独立顾客。
纹身其实是一件需要深厚的美术功底，和强烈的个人审美。
张禾不是专业出身，画画也是靠自己摸索的，所以她的设计带着自己独有的野性。
苏晓晓看着这张萌妹脸，跟着张禾走到旁边的书桌，一边告诉她自己想要的感觉，一边看张禾的设计思路。
- - -
沙发区瞬间只剩林听晚和周凛两个人 。
空气变得安静，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嗡鸣声和隐约传来的设计讨论声。
林听晚感觉自己的右耳耳廓还在隐隐发热，这让她有点不自在。
对面投来的眼神，坦荡的落在她身上，克制却存在感十足。
林听晚找了个最普通的开场白，试图打破微妙的气氛：“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嗯。是的。”周凛应了一声，身体轻松的靠在沙发背，眼神却仍然缠绕在她眉眼。
仿佛他自己是一个多么有礼仪的人，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会一直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过分专注的视线让林听晚都有点招架不住。
她下意识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接着喝水的动作偏开脸。
“这么年轻就经营自己的事业，很厉害。你本身也是纹身师？”
林听晚放下杯子，尝试把氛围引向安全的人生职业方向。
“嗯，算是。”周凛的回答依旧简洁，却顺势将话题轻巧地抛回给她。
“你呢？是还在读书吗？”
他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眸上，答案其实早就已经猜到几分。
林听晚端出得体的浅笑：“嗯，大二在读。”
“学什么专业的？”周凛很自然地接话，指尖轻叩着膝盖。
“金融。”林听晚回答。
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不由莞尔，“怎么，不像吗？”
“确实有点意外，”周凛坦诚道，唇角勾起弧度。
“感觉艺术类或者文学类专业会更符合你的气质。”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外貌非常出色，气质也……沉静又灵动的感觉。”
林听晚微微偏头，眼中带着些许好笑，接受了他对于外在的称赞。
“数字和市场对我来说，也是一场艺术。就像…另一种形式的艺术，平衡与风险的艺术。”
这个比喻让周凛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兴趣。
“有趣的视角。”他评价道，声音里带着欣赏，“看来不能以貌取人。”
“当然不能，”林听晚轻笑，稍微放松了一点。
周凛看着她眼含笑意的模样，接着问：“金融系，那就是临江大学了？”
“嗯，是的。”林听晚点头。
周凛颔首，眼底掠过赏识，随即问道：“你们今年的核心课题，是不是开始涉及‘行为金融’了？”
这精准而专业的提问，让林听晚蓦然抬眸，真正感到惊讶。
“看来我也在以貌取人，”她轻笑摇摇头。
“我没想到，一家纹身店的老板会和我讨论这么…学术的课题。”
周凛语气平静，阳光透过窗隙，在他深邃的眼中投下细碎光点，“我平常工作需要，读过一点相关的书。何况……”
他话锋微顿，“临江大学金融系的课程改革，在业内还算有点名气。而且我们店离你们学校不远，多少听说了一点。”
听说不等于能记住，他不仅知道她的学校，甚至对课程设置有所了解。
这份超乎预期的认知，让林听晚心底的探究欲被悄然勾起。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她顺势说道，“还以为你从事模特之类的行业。”
毕竟他的外形出众，身材出色，上班时间看起来也很自由，不定时。
周凛失笑，“可能是因为我喜欢运动，偶尔也会去郊外做一些徒步。平常也就画点画，整天坐着，喜欢用大量运动来放松。
最近…我在试图养一盆很难开花的山茶，不过目前看起来它不太给我面子，连花苞也没几个。”
最后那句话带着一点无奈的调侃，让林听晚忍不住发笑，没想到他这种人也会被困扰。
“是什么品种的山茶？我外婆以前是园艺爱好者，说不定我知道点皮毛。”
“十八学士。”
周凛报出花名，“名字挺唬人的，脾气也不小。“
“啊，那个啊，”林听晚眼睛微亮。
“确实有点娇贵。它喜欢酸性土，怕涝也怕干，光照要充足但不能暴晒，通风还要好……
现在这个月份是它的花苞分化关键期，你多多注意一下，冬季开花的时候会非常漂亮。”
林听晚想起她外婆，不知不觉就有点说多了。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有点太啰嗦了。”
“不会，”周凛看着她。
“很专业，懂得很多，而且比我能耐大，我差点把它养成永久性观叶植物。”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听晚朝他笑了笑。
周凛的声音再次打破安静，直接又坦荡，“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林听晚。”
林听晚点头，当然。
不过她要怎么称呼他？
他看起来比自己大几岁，“周老板”？“周先生”？……
周凛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语气随意道，“叫我的名字就行。”
既然他这么说了，林听晚也不再纠结，从善如流的轻声唤道：“周凛。”
这两个字从她柔软的唇瓣划出，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心痒的韵味。
周凛看着她，搭在膝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正聊着，林听晚感觉办公室门口的光线忽然一暗，一个人影杵在那里，堵住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