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止一次握过手,也被他抱过不知道多少次,不知怎么回事,此刻她全身都蓦然绷住了,不知身子绷住了,仿佛连心也绷得紧紧的,一跳不跳似的。
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也就那么握着——一动不动。
房间内落针可闻 ,仿佛能听到萧衍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就这么僵持了半盏茶的时间,萧衍先开了口:“明早要不要一起去练功?”
秦洛:“……好。”
他不舍地堪堪把手松开,看着秦洛头也不回地走进内室。
他本来要说的是,“夫妻不应该一直分开住的”,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呢?
正常的夫妻不都是成亲当日该做什么便做的么,他们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夫妻,怎么反而更难了呢!
他想着,鬓角的青筋便开始突突跳。
翌日。
他先洗漱好坐在茶案上等着她。
这算是他第一次与她相约做一些极其日常的事,不那么重大,却轻得挠人心扉。
……
快到中午的时候高公公来传旨,恢复凌王萧衍亲王待遇,回到朝堂与各大臣为朝廷效力。
萧衍得以重回朝堂,一些朝臣已经看清了前路的事态。
就算皇上不想杀太子,只怕这位桀骜的凌王殿下也是不会允许的。
太子已经是回天之术了,被废也就是没几日的事。
三皇子,是个闲散王爷,没有萧稙的“温良仁爱”之心,也没有萧衍的聪敏肖勇之功。而其他的皇子,怎么比,在萧衍这个凭着自己的真本事立下功绩的皇子面前,都没有资格坐上储君之位。
那些往日看不惯萧衍朝臣,愿不愿意的,都不得不认清这个现实。
各自瑟瑟发抖。
皇帝这几日身子渐渐恢复了些,每日都怕会把几个重臣召集的养心殿里来议事。
萧衍也日日都要进宫,参与朝事,对于北越使团一事,便由他这个有着与边境征战的王爷来负责。
北越人还是不承认杀秦忠砍去头颅一事。
说秦国和廖万山是为了脱罪,才嫁祸北越,他们冤枉。
纵使这样,萧衍一句话放出,谈和不可能,让他们北越人准备好一一偿还欠大楚的债。
两方谈和失败告终。
“王爷,我们该回北越了。”说话的是颜墨尘的副将。
颜墨尘负手而立于城外普济寺山崖边。
山上的雪还没有消融,白茫茫的,让他想起了北境的那么多年。
蓦然心口一阵绞痛。
普济寺大雄宝殿上,墨无痕的那盏油灯是她上次来为他燃起的。
在她心里,他是一直在她心里的。
她嫁给萧衍是被赐婚,他们不可能有感情。
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同房。
“你们先回去。”颜墨尘语气沉冷阴郁。
副将一惊:“王爷,您不是说只是来看她一眼的么?现在王上病重,那些人虎视眈眈,您不回去的话,万一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你们先回,本王,不会太久。”
副将欲言又止,他就知道,王爷借谈和一事踏上大楚,一定不会就只像他说的看一眼她,便就死心的。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留下纠缠,不过是把他自己推向无底深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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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皇帝有心保太子,但是李云岫的爹李仲达为了帮女儿,也为了将来李家整个家族的利益,这些天在朝廷上下没少用力,朝中一些官员都在说太子为了争储构陷手足,谋害肱骨,不堪为我大楚储君。
皇帝想要让秦国和廖万山背锅的事也进展得不是那么容易操作的。
在李仲达的暗下操作下,偏向萧衍的人越来越多,说他有上马定乾坤的肖勇,又与萧稙同出一师门,亦有提笔安天下的谋略,担得起大楚储君之位。
皇帝虽然迟迟没有下诏书,但易储的事态愈发明朗。
近日凌王府竟然从先前的门可罗雀变成了车马盈门,萧衍虽不常在府上,但拜见秦洛这个王妃的人倒是不少,王府门前的整个街道,停了一排的官家太太的马车。
大多都是那些先前明着看不惯萧衍的朝廷官员,借着家眷来巴结秦洛这个王妃,巴望着能让她给萧衍吹吹枕边风,给他们家老爷一个效忠凌王殿下的机会。
这日刚过了辰时,门前便停了四五辆的马车。
都等着见上凌王妃一面。
然而这时的凌王府那朱红九路门钉的大门后,钱多多和春桃以及院子里的几个粗使奴婢,摞着脑袋在门缝中观望着门前的景象。
“这些人烦不烦哪,都被拒绝过一次了怎么还来呢?”钱多多皱着眉心道:
“先前也没见她们来看巴结过我们洛洛,现在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几次三番地来呢?”
“关乎他们整个家族的兴旺甚至生死,他们自然是要豁出脸皮去的。”春桃道。
说话间又有两辆马车驶近,停在了大门石阶下的两个石狮子中央。
钱多多眼睛一觑,看着那两辆车有点熟悉,刚想到是谁,便见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两个人,竟是秦香薇和其母王梅花。
身后的马车上便是廖珍儿和其嫂子谷氏。
可能是因为先前廖珍儿进了叶清安的房间两人之间还恼着,秦香薇看到廖珍儿瞥了一眼却没有说话,倒是王梅花和谷氏相互行了个礼。
钱多多见是他们几个,当即跑去找秦洛。
秦洛一心等着要随军到北越报仇,这时正在院子里练长枪。
“嚯嚯”的凌冽枪声传了半个院子,人与枪一气呵成,动作之快,能看到隐隐地分影。
“洛洛、洛洛。”钱多多眉眼凛凛,一副大敌当前要提刀上马的姿态跑来,
“秦香薇和王梅花来了,还有廖珍儿和谷氏,是不是要让她们进来好好教训羞辱她们一番?”
不用问,她们自然也是来求今后的太子妃饶他们狗命的,不羞辱一番简直对不起她们先前的那嚣张之气。
“咻咻!”秦洛收住长枪弓步一收,“……多多,把秦香薇母女带到前厅。”
钱多多重重一点头,不负重任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