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虚弱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它的配方是一个闭环,任何改动都会导致彻底失效,或者……产生更可怕的毒性。”
“放屁!”莫尔根本不信,“你就是不想说!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了?我告诉你,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一点点从那瓶原液里抽出来的、泛着绿光的液体。
这是他偷的。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莫尔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怎么去掉副作用。二,我把这玩意儿给你打进去。我听说这东西的失败率是九成,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发明者,会不会是那幸运的一成。”
索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源于骨髓的恐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东西直接注射进静脉意味着什么。
“不……不要……求求你……”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手脚都被皮带牢牢地捆在床上,动弹不得。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莫尔的耐心彻底告罄,他一把撕开索尔的袖子,就要把针头扎下去。
就在这时,隔离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莫尔!住手!”林疏月和达里尔冲了进来。
原来林疏月不放心,一直让达里尔帮忙盯着医疗区。
达里尔刚发现莫尔鬼鬼祟祟地溜进去,就立刻通知了她。
莫尔吓了一跳,手一抖,针头划过索尔的手臂,虽然没有注射进去,但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几滴绿色的液体渗入了伤口。
“操!”莫尔暗骂一句,赶紧把注射器藏到身后。
“你干了什么!”林疏月冲过去,一把推开莫尔,检查索尔的伤口。
只见那道小小的划伤周围,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并且迅速向四周蔓延。
索尔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眼睛上翻,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嗬嗬声,青筋像一条条蚯蚓一样从他的脖子和额头暴起。
“快!镇静剂!最大剂量!”林疏月冲着跟进来的赫谢尔大喊。
赫谢尔立刻从急救箱里拿出镇静剂,达里尔则一把揪住莫尔的衣领,将他死死地按在墙上,那眼神像是要活剥了他。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莫尔也吓坏了,他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剧烈。
“砰!”达里尔一拳砸在莫尔旁边的墙壁上,“这东西要是失控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另一边,林疏月和赫谢尔合力给索尔注射了镇静剂,但药效似乎微乎其微,索尔的身体依然在剧烈地痉挛,捆绑他的皮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双眼变得一片血红。
“不行!镇静剂对他没用!”赫谢尔惊恐地喊道。
林疏月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强行压制神经行不通,那就只能从根源上解决。
她记得索尔说过,药剂的原理是强行激活免疫系统。
现在这种状况,就是免疫系统过度激活,开始无差别攻击自身细胞的“细胞因子风暴”。
“生理盐水!大量的!赫谢尔,帮我准备静脉输液!我们需要稀释他血液里的药物浓度!”林疏月一边下达指令,一边从自己的急救包里拿出几支银针。
这是她最后的手段了。
中医里,某些穴位可以平肝熄风,抑制神经系统的异常亢奋。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曾在导师那里学过一些关于中医针灸的皮毛。
虽然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管不管用,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屏住呼吸,精准地将银针刺入索尔头顶的几个关键穴位。
奇迹发生了。
随着银针的刺入,索尔那狂暴的痉挛竟然缓缓地平息了下来。
他血红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正常,虽然依旧痛苦,但至少找回了一丝理智。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肖恩和瑞克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索尔像一滩烂泥一样昏死在床上,身上挂着输液瓶;林疏月满头大汗,正在收拾银针;而莫尔则被达里尔像犯人一样看管在角落,脸上挂了彩,显然是被达里尔“教育”过了。
肖恩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了一眼索尔的情况,又看了看莫尔,最后目光落在了林疏月身上。
“现在,你满意了?”肖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但这怒火,却是冲着林疏月去的,“这就是你想要的?让所有人看到它的危险,然后逼我放弃?”
林疏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觉得这是我设计的?莫尔差点把他变成一个怪物!”
“如果不是你到处宣扬它的危险,莫尔会这么着急吗?”肖恩反问道。
“强词夺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沉默的瑞克终于开口了。
“够了。”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索尔,又看了一眼狼狈的莫尔,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肖恩。
他没有指责任何人,只是平静地宣布:“明天上午十点,c区公共活动室,所有人开会。这件事,必须有个了断。”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医疗区。
经过与卡尔的和解,以及赫谢尔的开导,瑞克似乎找回了一些作为领袖的决断力。
他知道,这个团队已经站在了分裂的悬崖边上,而那瓶小小的药剂,就是要把他们推下去的手,他必须做出选择。
当晚,瑞克找到了正在独自擦拭武士刀的米琼恩。
“如果有一种药,能让你变得更强,但有可能会让你失去理智,你会用吗?”瑞克问。
米琼恩没有抬头,只是用一块鹿皮,一遍遍地擦拭着冰冷的刀锋。
“刀,用久了会钝,需要磨。”她缓缓开口,声音像刀锋一样清冷,“但如果一把刀的锋利,是以它随时会碎掉为代价,那我宁可用一块石头。”
她抬起头,直视着瑞克:“因为我的命,比任何一把刀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