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香波从火星返回地球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神殿里。除了必要的接见和采访,他没有和任何人谈过关于火星探险的点滴。直到昨天晚上他醒来的时候,祭司朱列暗才和蔡香波有了一个多小时的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这女人,十六年了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的。心跳得厉害啊!”蔡香波在心里嘀咕,也跟他长期在一颗毫无生气的星球有关。
该有的仪式不容有失,该有的交代也少不了。既然倥教一直想给自己一个隆重的仪式,那就勇敢面对吧。借他蔡香波的名头,向全世界宣扬人类首次登火成功,且安全返回,这是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老大给我这份殊荣,不知是好是坏啊。封神大典?什么时候我们这群超能力者开始以神之名自居了?难道世界的格局已经把超能力者和普通凡人开始区别对待了吗?”蔡香波翻阅着智能光脑,一种可携带式超级计算机,寻找想要的答案。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一名侍卫长在得到蔡香波的允许,让手下推着行李车进入。
“香帅,您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试穿!”侍卫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蔡香波在礼服中随意挑选着,心中好奇地问道:“你是属于哪个部门的?我们见过面吗?”
“报告香帅,我属于后勤处的。十七年前入的教,当时在会议厅值勤,您在准备火星探险之前,有幸见过您一面。”
“记起来了,你是那名来自重庆的小伙子,武术功底很扎实,当时跟在老五后面。”
“是的,香帅。”
有年份了啊,香帅这个称呼当时还是老五取的。
蔡香波记得很清楚,当时老五开玩笑说,“蔡香波这小子有股狠劲,还很有大局观,有大将之风。以后就叫你香帅,哈哈,别让哥哥看走眼。”从那之后,一些相亲的朋友都叫自己香帅。只是到了探险队之后,队友们一直叫他本名,倒是“香帅”二字叫得少了,这跟队员来自五湖四海也有关系,后面跟着不少组织。
蔡香波在第二排礼服当中看到了几款燕尾服。
“怎么还配燕尾服吗?”蔡香波转头问侍卫长。
侍卫长恭敬地回答:“那是答宾宴会的时候给您准备的。这次有来自欧美、中东、大亚湾联盟等六十个代表团及各社团组织代表,祭司大人觉得有备无患。而且司礼堂在去年的时候就根据您的身材,从意大利设计大师那里,定制了这套礼服,您今年回来,刚好穿上!”
蔡香波虽然对燕尾服不感冒,对朱列暗花费的心思还是心存感激。人还没有回来呢,她就给自己准备这套礼服了。话说那个时候,自己还在拯救号上跟神秘外星生物厮杀呢。这套燕尾服穿在身上,别说还挺合身的。可一想到那是老外的东西,不知哪根筋搭牢,蔡香波剃头的毛病又犯了,浑身感觉不舒服起来。
“这领结勒得太紧,怎么跟狗圈似的。”
“香帅,这身礼服是国际交往中庄重礼仪场合的标配。西式礼服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穿法。我给您介绍一下吗?”
“可以,你说你的,我挑我的。”蔡香波随意地说着。
“一种叫常礼服或叫晨礼服,英语叫morning coat;第二种叫大礼服或燕尾服,英语叫Full evening dress or tail coat;第三种叫小礼服或是晚礼服,英语叫dinner jacket or black tie.以第二种燕尾服最为隆重。
蔡香波惊讶地看着对方,想不到这小子连英语里面的特殊用词都这么了解:“你小子不是学武术的吗,怎么英语也这么溜?”“这不领导教得好嘛,嘿嘿。”
“可以啊小伙子,觉悟很高。这是国际标准?谁定的?教皇?大法官?还是那个什么美储的主席?”
“这.....”侍卫长被蔡香波这一问还真给难住了,还好人反应快,一听蔡香波话里带刺,穿衣服也带着点情绪,试着问他:“要不您穿这套中国风十足的中山装试试,感觉挺适合您的。”说着连忙帮他从第三排立柜拿出一套中式风味十足的中山装。
蔡香波脱掉燕尾服,随手丢在沙发上,拿起他递过来的中山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看着就是喜庆。”
侍卫长也是很有眼色的,一见这位爷露出微笑,赶忙介绍起来:“这套中式立领对襟短衫是出自国手李阅兵的。有别于传统对襟排扣设计,前襟只有领口处有一粒盘扣,整套礼服大气简约,可是专门为领导设计穿戴的哦。”
“那就稍作修改,规格低一点,按照普通标准好了,我可不敢跟领导比。”
“好的。您也是我的领导,我这就安排。”
蔡香波其实一眼就看中了这套礼服,带有浓浓的中国风味。说来也是奇怪,在火星上面那么多年,又在天空回程路上耽搁了几年,要说那时候最念想的还是老家的桂花糕。看着衣服上面的桂花图案,仿佛能让自己的灵魂,得到无比的安宁。
生是中国人,死是华夏魂!
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血战归来的战士,更是深有体会。
经历过的都知道,华夏子孙四字已经成为无数人心中永恒的羁绊,无论我们离开多远,天涯或海角,宇宙或星辰,都忘不了祖国黄土地上那个味。
哪怕只是穿着上面有一点中国元素的味道,那也是家的味道。特别是在接下去那场隆重的庆典,在那么多外国友人面前,我蔡香波就是要告诉他们,我是中国人,无论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先问问,我的国家,我的哥哥们同不同意。
“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蔡香波很好奇的问了一声。
“香帅,我叫李诞。”
“谢谢,你去忙吧。”李诞随手关门离去。
蔡香波给自己点了个根烟,对这位叫李诞的侍卫长,产生了兴趣。很不简单,连一位普通的侍卫长都这么有见识,教里还有多少人才能让自己惊喜呢?
哪怕是一家上市公司,要留住一名员工十七年之久,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公务员虽然是铁饭碗,你要混得好,当然是人前显赫,混得不好,十七年还做着伺候人的工作,估计没有几人愿意吧。
蔡香波的一天非常忙碌,除了身体检查,工作交接,还有很多的老朋友、老熟人都希望和他见个面,聊个天。
他心里清楚,有些见面确实代表着情分,比如家乡的发小,单位的老同事;但是还有一些人的约见,却叫他脑壳疼了。不见面也不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见了面,免不了勾心斗角,都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到底从火星带回来了什么?有没有地外文明的信息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金属啊?拿出来,大家分享分享嘛。
跨十六年的登陆火星计划,历时二十年才告一段落。四年准备,十六年的探险之路,现在想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火星探险的成功不是一个人的功劳。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从一开始就涉及了八个国家、二十七个财团还有各组织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是近半个世纪以来,国际组织间最大规模的的合作。
登火计划所涉及到的学科领域甚至包括了数学、光学、天文学、物理学、生命科学、地球科学、机械学、精密仪器学、化学、神秘学等等囊括了当前文明最前沿的学科精华,是人类工业文明发展至今集大成的智慧结晶。
当时有九名队员登上了祝融号航天飞船前往火星探险。可最后回到地球的只有蔡香波一人,其余八人都折在了火星上面。
当拯救号前往火星营救幸存者,连同后来救援队员在内,又死了一批,独活蔡香波。中间没有鬼,谁信呢?所有记录仪,诡异地丢失了最重要的数据,这更是把矛头指向了蔡香波这名当事者。
更加让地面指挥中心发狂的是,这位“火星”英雄,一到月球空间站,就神秘地消失了。直到一个月以后,一个名叫“倥教”的组织,宣布为蔡香波封神大典,广邀各国政要、财团、机构观礼。
鸡飞蛋打,有没有?人财两空,有没有?为他人做嫁衣妆,有没有?
那些付出巨大代价的成员国、财团、组织岂能罢休?
你蔡香波凭什么没有一声交代就消失一个月?你这个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教派凭什么敢发英雄帖?还“封神大典”?连神你都敢封,你这是嘲讽世人愚昧吗?
不要说国外媒体,就连国内媒体也是大肆宣传。
“是英雄,还是神?某邪教的阴谋!”“封神大典?这是文明的倒退!”等等标题一下子上了热搜。就连名不见经传的倥教,一下子也被曝光在了世人面前,从局部范围内的认知,一下子上升到了家家户户都知晓的局面。
大全球浪潮之下,平时大家私底下有合作也好,有竞争也罢,都是利益为先,天大的事情都不会放在聚光灯之下谈判。因为谁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经书的某几页,不是向善,就是黑暗,撕破了皮,对谁都不会有处好。现在好了,你自己跳出来找事,还大张旗鼓。前期付出的投资,你总得报销吧?
量子纠缠告诉我们:任何事情要分两面性看待。难道“倥教”的掌门人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他是有什么底气还是已经和其他组织首脑私底下有了肮脏的交易才敢如此明目张胆?为什么我们家不知道?
抱着这样想法的精英不在少数。精英最大的本事就是带着有色眼睛看世界,所有看不清摸不准的事情,他们都会做一件事:谋定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