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怕了现在还有机会离开。”沈势认真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冒着危险过来救了我，然后被你救下的我因为怕死要逃跑是吗？”
唐景宁推了下鼻梁上的空气，全然忘记自己的眼镜早就不见了，“你这想法也挺难评的，如果觉得我是这种怂包何必过来救我？现在还把自己陷入了危险中。”
“不，救你只是顺带的。”沈势的话让唐景宁神色骤然僵硬了起来。
“什么意思？”他问。
“我是过来杀人的。”沈势云淡风轻的语气听起来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专门过来钓鱼的。
唐景宁打量寂静无人的四周后，小声道，“你该不会是反社会人格吧？”
沈势瞥了他一眼，“专门猎杀都市女性的你，有资格说我吗？大家都是求一条自己的生存之道罢了。”
“好好好，原来你喜欢刺激那一挂，看不出来啊。”唐景宁叹了口气，“这场面，我的小心脏是真有点受不住了，要是现在的我，正坐在家里和对面的优雅女性聊天就好了。”
“呵呵。”沈势皮笑肉不笑，“如果现在的你是三觉，你就不会被千手屈辱的勒断喉咙，你的行动，你的生命被牢牢的掌控在了别人手上。”
唐景宁沉默了几秒，又叹了口气，“怎么做？”
沈势这次露出了一个相对真诚的笑意。
“首先，他们没有任何能够追踪异化者的手段，但是他们的人却撤走了。”
一辆轿车后方，两个少年蹲在那里，一个穿着大妈碎花衣，一个穿着露脐童装。
穿着露脐童装的少年认真点头，“嗯，然后呢？”
沈势分析道，“那他们必定是拥有其他的追踪手段，比如...热成像，比如鲜血，我个人更倾向于鲜血。”
“为什么？”唐景宁问。
“直觉。”沈势没说那枚子弹的气味。
即便是一掠而过的击穿了他的肩头，他依旧闻到了附着在子弹上的淡淡香甜气味。
那枚子弹里，灌的不是常规火药，而是序列者的血。
调查部门的手段比他想象中还要层出不穷。
“嗯，我相信你的直觉，然后呢？”
“我的血没有滴到地上，因为我只有一个枪伤，但是你的血流了很多。”沈势努努嘴，示意唐景宁看石板路上已经渗入缝隙里，几乎微不可见的干涸血迹。
唐景宁脸上多了几分愧疚，“没办法，在水底我施展不开，那个该死的鱼人太难缠了。”
“没事，正好凭着这点，他们有了突破口。”
沈势继续说道：“调查部门戴着梅花面具的人，看到了我救走你，所以我是这样想的，他们会优先通过你的血将你锁定，然后用你把我引出来。”
听完唐景宁迅速反应了过来，神情有些古怪，“你要拿我当诱饵？”
“是，又不完全是。”
沈势姑且是这么打算的。
如果来的人是花牌A，K，q，J就跑。
通过黎书雪，他估计坐拥这些编号的十六个人，抛去组长都是三觉。
如果来的人是数字牌，就杀。
调查部门实力断档，攻击型序列稀少。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上不是攻击型序列的二觉序列者，哪怕来两个也完全没有问题。
...
夜色深沉，唐景宁甚至能听到草丛里的虫鸣声。
他静静地蹲伏在暗处，盯着不远处孤零零的居民垃圾桶，心跳很快。
以他的脑子，都有点跟不上沈势的思维了，他不明白沈势是怎么得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结论的。
要是人家就是不追上来呢？
为了他们两个普普通通，可可怜怜的难兄难弟，有必要大费周章地派出序列者这种珍贵资源穷追猛打吗？
算了，唐景宁压下所有思绪。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地就回到了他们昨天的出发点。
毕竟他和沈势，本来就打算靠着那个王坤，把调查部门引过来，进行伏击。
听到由远至近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后，唐景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真来了！
当看见巷弄另一头出现两个人时，唐景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宛若吸血鬼一般，散发着幽幽红光！
一个戴着方块7的面具，一个戴着方块6的面具。
不过那个方块6很明显地能看出来是一个女孩，因为她一头红色长卷发盘在了脑后。
钱霜低头看了眼手表，表盘上梅花9和梅花10离她们这边大概还有两千米左右。
方块7盯着石板路，在唐景宁毛骨悚然的注视下，顺着他的血迹，缓缓抬眼看向垃圾桶。
“他们就在附近了。”方块7嗤笑一声，“还耍这种低劣的手段，以为把衣服丢到垃圾桶就能跑掉了吗？”
钱霜没接话，直觉告诉她，总指挥派她们四个人在目前紧急阶段脱离战场，跑来追击一个三觉异化者，有点蹊跷。
“喵——”
一只野猫从屋檐上窜过，方块7和钱霜的目光被同时转移。
“来了！”方块7怒喝，轻巧地向后翻身，躲过唐景宁的脊骨剑。
钱霜双眸中金色转瞬即逝。
下一秒，唐景宁便感觉自己的视野被剥夺了，但他依旧凭着方才的记忆力，挥出了手中范围极广的脊骨。
骨刃刮进血肉里的触感蔓延唐景宁全身，他身躯兴奋颤抖的同时，被短暂剥夺的视野也随之恢复了过来。
看清对准自己的枪口后，唐景宁大骇。
暗红色子弹击穿了从居民楼顶坠下的垃圾桶，但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头顶！”
紧急处理伤势，阻断血液气味蔓延的方块7和钱霜相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但是默契和战斗经验让她们迅速地散开身形，并没有多惊慌。
因为面前的这位很显然，只不过是一个二觉罢了，就算有同伴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钱霜刚往后退了几步，便看见了对面方块7身后浮现的漆黑身影。
她的序列能力【感知剥夺】和她尖锐地大叫声同时发动，“你后面！”
被阴影笼罩的方块7一愣。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两个异化者居然还敢反过来伏击她们，且，事先准备好了吸引她们注意的东西。
但是等方块7意识到这件事，想要闪避开时，已经迟了。
她果断拔枪，头也不回的调转枪口方向。
“砰砰砰！”
枪声急促。
三枚燃血弹在这样的距离中倾泻进沈势腹中。
方块7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浑身一震，缓缓低头。
五根刀锋穿透了她的身体，轻而易举地搅碎了她的心脏以及所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