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周望京和谢刚说些什么,林长贵揽着吴雅琴自顾朝外走。
“今天我把宁宁带走了,明天我来接我闺女。”他一边走一边说,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姜二花和吴雅琴正要松一口气,却见周望京一个箭步,一把抓住了林长贵。
林长贵动了动胳膊,没甩开周望京的手,反倒是周望京越来越用力,力道几乎快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林长贵吃痛,“你干什么!公安要打人啊!”
周望京哼笑一声,他等到现在,就是想看看这帮人对宋幼宁的态度。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周望京懒得多说,迅速掏出腰间的手铐,“咔嚓”一声,将林长贵铐住。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
唯有张念慈拍手称快,“叫你乱说话!活该被抓!去吃牢饭吧你!”
林长贵一脸慌张,“我乱说什么了!我和宁宁是真的,宁宁,你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他又用没被铐住的那只手捏住吴雅琴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吴雅琴已经被吓得腿软了,慌乱地点了点头。
林长贵松了口气,给周望京扔了个嘲弄的眼神,“公安同志,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们也管啊?”
“你情我愿的事,我确实管不了。”周望京耸了耸肩,随即动作迅速地抓住吴雅琴的手腕,用手铐的另一边铐住。
吴雅琴不设防,也拗不过周望京的力气。
没有手遮挡,她的半边脸暴露在人前。
虽然她很快就将脸埋在臂弯,但还是被众人看清了她的脸。
一时间除了姜二花,人人脸色古怪,好半晌都说不出话,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张念慈再也忍不住了。
她大步上前,将吴雅琴遮脸的手一把扯下,大声道:“你明明不是幼宁姐,为什么不说!”
“我,我……”在众人的怒视下,吴雅琴浑身发抖,讷讷无言,求救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最终落在姜二花身上。
这堆人里她只认识姜二花,而且自己也是因为姜二花才被无辜牵连的,姜二花必须要救她!
林长贵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抓错了人,刚才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回放,让他想起了各种不对劲的地方。
一时间,各种情绪充斥在他心间,最后只剩下慌乱。
他拼命想有什么脱身的办法,同时又在心里怒骂姜文静。
果然是丫头片子,做事一点都不靠谱,就是不知道三叔公为什么格外偏爱她,明明岁数都能当她爹了。
谢刚满脸羞愧,他刚才差点就轻信了那汉子的片面之言,差点就愧对了姜闯的嘱托。
因此他看向林长贵和吴雅琴的目光格外不善,脸色更是沉得可怕。
大队里的人都知道谢刚上过战场,但他平时为人处事都挺和善,最多就是板着脸,可此刻,他的眼神像淬过火的刺刀,直直地刺向林长贵。
林长贵踉跄着后退半步,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嘴跟被缝住了似的,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可怕了,这都是什么人啊!那眼神就跟要杀了他似的!
“你再说一遍,宋知青是你什么人!”谢刚对着林长贵吼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暴戾。
林长贵被吓得瘫坐在地,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说错一个字,这人真可能拧断他的脖子。
吴雅琴被他带倒,歪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见这两人死不开口,谢刚鼻端喷出一口粗气,对周望京道:“周同志,这两人也不是我们大队的,我看就直接送公安局吧。”
周望京点头,“涉嫌诽谤、伪造证据、诬陷军人家属,恐怕要判个好几年。”
他说得不紧不慢,说完,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吴雅琴。
吴雅琴咬着唇,抬头看了一眼姜二花。
要是坐牢,她的工作、她的房子、她的户口,什么都没了。
就连她那个被抢走的儿子,也不会再让她见了。
姜二花要是不给她想办法,她就把姜二花让她做的事情都抖出来!
她不好过,姜二花也别想好过!
姜二花看懂了吴雅琴眼中的威胁之意,暗骂一句,贱蹄子就是贱蹄子,经不起一点风雨。
“哎呀,这是咋回事啊!雅琴,怎么是你!”姜二花惊呼道。
谢刚拧着眉,“这人你认识?”
姜二花压了压自己泛红的眼角,语气酸涩,又带着怀念。
“她是我婆家那边的表妹,不过自从我男人没了,都多少年没再见了。”
周望京深深地看了姜二花一眼,倒是没想到她会轻易承认自己认识其中一个。
思索片刻后,周望京直接开口:“既然如此,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这男人连宋知青的相貌都不清楚,却能准确说出她的情况,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
姜二花心头猛地一跳,一脸后怕,生怕被扯上关系的模样。
“公安同志,这咋可能呢,宋知青是我侄媳妇,我干什么要跟她过不去。”
她顿了一下,“而且你问的那些,也不是只有我知道,大队里和她关系好的,应该都知道,不信你问问张知青,她肯定也知道,谁知道雅琴是从哪儿听来的!”
姜二花将最后一句说得格外响,格外理直气壮,倒把周望京给噎住了,一时间竟也没想起来,他问的那些明明是林长贵回答的。
吴雅琴不是个蠢人,立刻就从姜二花那句话里想到了办法。
之前他们说话,句句都把宋幼宁拖进来,现在反倒是句句要把她摘出去,这让吴雅琴有些气恼,却也无济于事。
她清了清嗓子,拽着林长贵起来,亲昵地抱着他的胳膊,一脸的难为情。
“阿哥,有件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不跟我好,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得不说了。”
林长贵想把手臂抽出来,奈何吴雅琴抱得紧,两团柔软都贴在他手臂上,让他有些心猿意马,愣愣地问:“啥事儿啊?”
吴雅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我不是知青,也不是京市来的,那些都是我怕你看不起我,乱说的。”
周望京呵呵笑了,“乱说?至于连名字都用别人的?”
但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