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民笑着开口:“要是不喜欢兰花做的饭,不如住到我家,我给你做?”
宋幼宁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不确定王为民听到了多少,只能装作惊喜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王为民突然抬手,月光下,他掌心里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他朝着笼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要不要打开看看?”
他果然听见了!
宋幼宁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角落,盖着破草席的木笼子正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宋幼宁瑟缩了一下,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连忙摇头:“不用了,太吓人了,我胆子小,会害怕的。”
王为民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刚刚问的时候可没看出来她胆子小。
他攥住宋幼宁的手腕,将钥匙放在她手心,轻声说:“别怕,去打开看看。”
宋幼宁这下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她怕自己看见笼子真面目的那一刻,王为民就会掏出一把刀把她给结果了。
宋幼宁扭了下手腕,可怜巴巴地望着王为民:“别,我真的害怕。”
王为民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老钱,那你把笼子打开吧。”
钱老汉应了一声,佝着背走过去,一把掀开草席。
宋幼宁下意识地闭上眼,怕看见血腥的场面。
王为民低头看着她颤动的长睫,轻声笑了一下,就这个胆子,想来也不会是公安派来的人,但在这里,好奇心可不是件好事儿啊。
听见王为民的笑声,宋幼宁睁眼,瞪了他一下,然后视线就被那个大笼子给引了过去。
笼子里什么都没有,仿佛她之前看到的一闪而过的手指是幻觉。
可那真的是幻觉吗?
宋幼宁的心跳声骤然放大,像擂鼓一般在耳边轰鸣。
咚咚——
咚咚——
每一声都震得她耳膜发疼。
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轻微的颤抖。
“怎么了?”王为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宋幼宁的舌尖抵住上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不受控制地收缩,视线却死死钉在笼子底部,那里有几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
不是幻觉。
她绝对不会看错。
笼子里曾经关过人,那些痕迹,是挣扎时留下的血迹。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更快了,几乎要冲破胸腔。
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同时振翅。
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发抖,不要露出破绽。
“这笼子瞧着怪结实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
王为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宋幼宁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让她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他慢悠悠地说:“是啊,特别结实,关什么都跑不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宋幼宁的后颈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的心跳声更大了,大得她几乎要怀疑王为民也能听见。
这货就是个纯种变态!
她怀疑王为民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发现笼子里的血迹,好杀鸡儆猴。
宋幼宁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迅速浮上一层水雾。
她瑟缩着肩膀往后退了半步,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我不会跑的……”
这倒不全是演技,她是真的害怕啊!
王为民眯起眼睛打量她,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在她脸上舔过。
宋幼宁适时地低下头,让一缕碎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却又格外动人。
王为民突然捏住宋幼宁的下巴:“你跑了也没事。”
他松开钳制,转而拍了拍笼子的顶盖,生锈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他发出几声愉悦的笑:“这笼子永远饿不着。”
宋幼宁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当然听懂了这赤裸裸的威胁,逃跑的下场,就是成为下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人。
“我……我晓得了……”她声音细若蚊呐,故意让尾音带上几分哽咽。
月光下,王为民的笑容越发深邃。
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猎物,像欣赏一只主动钻进笼子的金丝雀,却不知道宋幼宁低垂的眼睫下,正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宋幼宁颤抖着说:“你,你能不能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只要你对我好,我不会跑的。”
王为民一愣,随即发出几声低笑。
你说这女人胆子大吧,不过一个空笼子,就把她吓哭了,可你要说她胆子小吧,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王为民也不吓她了,他相信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岔开话题:“我来是问你叫什么名字,请族里的老人需要请帖。”
狗男人,名字都不知道就要结婚。
宋幼宁在心里吐槽,面上仍不动声色:“我叫吴雅琴,家在红星公社的青山大队,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大队里问。”
——
第二天一早。
姜文静站在公安局门口,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指来回踱步。
她前天连夜去找了三叔公,得到了他的保证才回大队,没想到她妈竟然被偷偷送到了公安局。
她一边鼓动姜老太和姜老汉去大队长那里闹,一边又往县里赶。
好在三叔公是个有能耐的人,只是打了两个电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让她今天一早就来公安局门口接她妈回家。
“文静!”
姜二花姜二花大摇大摆地跨出公安局大门,嗓门洪亮得像是刚赶集回来。
姜文静急忙迎上去:“妈!你没事吧?”
姜二花满不在乎地摆手:“我能有什么事,你弟呢?没告诉他吧?”
姜文静气得跺脚:“妈,我昨天就去找他了,可他那个白眼狼说你不会有事情的,就把我赶走了。”
姜二花却眉开眼笑:“瞎说什么呢,什么白眼狼,你弟弟说错了吗,我可不就没事了吗!还是你弟弟聪明啊!”
姜文静心里发冷。
她妈为什么没事,是因为她求了三叔公!
姜二花拉了她一把:“走了走了,反正都来县里了,去看看文杰,你身上带钱没有,咱们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奔波了一天还饿着肚子的姜文静眼泪都快出来了。